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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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一双惊愕伤痛至极的眸子,以及他缓缓地伸出手按在脖颈上的动作。

     郑越见明显不信的怀疑神色,颇有些尴尬,顿了顿,干咳了一声,情不自禁地扭开脸,对着同样愕然地站在一边的环儿小竹和米四儿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中午了,大公府都是不开火等喝风的么?前儿个锦阳运来些糕点,四儿,你去宫里取来给郡主,凭谁病了这么长时间心里也烦……” 茵茵身上到底是什么毛病,她自己不知道,米四儿却心知肚明,明白这是皇上不想说出来叫小郡主多心,索性瞒了她,忙应了一声,也不敢抬头看女孩儿,转身便要出去。

     “慢着!”茵茵一声断喝,女孩子声音平日里听着只觉清脆动听,却不想也有这般尖利的时候,米四儿一哆嗦,心说这姑娘小小年纪,怎么寒着脸的时候偏有她爹的感觉呢,他不敢怠慢,转过身来苦着脸望了皇上一眼,颇有几分讨好意味地说道:“郡主,真是锦阳正宗的师父做的,太子闹着要吃皇上还没答应呢,知道郡主好这口……” 茵茵抬起头,目光在几个人脸上扫了一圈,这些平日里或对她亲近,或宠爱的人竟不约而同地眼神闪烁不敢和她对视,她冷冷地笑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你们都不说实话是不是?你们都不说实话是不是?!好、好、好……”声音越来越高,随后连说三个“好”字,她转身往后院跑去。

     傍晚的时候,茵茵才将自己打理干净了,来到书房,郑越一个人坐在那里,眼看着这日理万机的皇上一坐坐了一整天,女孩儿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抹了把眼睛,低着头走到他跟前。

     郑越脸上却没什么愠色,这人似乎极有耐心,他除了对圣祁稍微严厉些之外,从不和孩子们大声说话,见她没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茵茵这才看见他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平日里看的话本,不由脸上一红。

     郑越笑笑,将书放在一边,随口道:“冉清桓不学好,你也跟着他上梁不正下梁歪,好好的姑娘家,没事怎么不看些正经书?这东西看得多了,无怪老爱胡思乱想。

    ” 茵茵抿抿嘴:“茵茵今天不对了,皇上恕罪。

    ” 郑越顺手拿卷起的书敲敲桌子,毫不在意似的道:“什么话,我能跟你个孩子一般见识么?好好养病,别瞎想,瞅你那黑眼圈,回头你爹回来还得以为我对你不好呢。

    ” 茵茵乖巧地点点头。

     郑越似乎也放了心,站起身来,本想将那几本“不良读物”带走,想了想还是放了回去,叹口气:“也罢,留着给你解个闷吧,回头病好了也该好好看看正经书了,女孩子家家的,不知书达理些,将来怎么嫁得出去?” 他半带玩笑,好似把茵茵当自己的女儿一般,眉宇间却带着某种极沉郁的东西,茵茵大概是白日里闹得过了,这会乖得很,说什么是什么,老老实实的。

    郑越又嘱咐了两句,这才叫上人回宫了。

     “小姐……”人都走了半晌,环儿才小心翼翼地叫了她一声,唯恐她又拿着那件不能说给她的事追问不放。

     茵茵脸上表情很平静,淡淡地应了一声:“你们先出去吧,我在爹爹的书房里看会书,今天让他们一闹,心里闷得很。

    ” 环儿这才松了口气,如蒙大赦似的拉着小竹出去,好歹临走还没忘了替她把门掩上,她们一走,茵茵那乖巧的表情瞬间便冷了下来,她小心地趴在门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用力咳嗽了两声,确定是门外是真的没人了,这才回头望着冉清桓那高大得快要顶到房顶的大书柜。

     茵茵知道,这格子上还有个暗格,爹爹有些旁门左道的书,不方便叫人看见的,都在里面。

     她已经快十五岁了,向来娇惯得很,众人这才拿她当孩子,若是放在小门小户里,已经快要及笄的,便是大人了,若是操办得早,媒人恐怕都要开始惦记上了。

    哪能看不出猫腻来?别人说谎,但是书不会说谎爹爹从来说读万卷书走万里路方能知人事,她就不信,大公府这么多孤本藏书里找不到蛛丝马迹。

     女孩儿的目光移到了那个暗格上,她搬来一边的椅子,踩了上去,那暗格设计得十分精巧,她竟一时打不开,翻来覆去地研究了很久,鼻尖上都浸出细细的汗珠。

     不知是不是时间长了些,小竹中间过来敲门,只把茵茵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随口应道:“别吵,我在看正经书!省得爹爹回来皇上跟他告状。

    ”说完她自己都惊诧于自己这谎话编得如此迅捷顺流。

     果然小竹没疑惑,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茵茵拍拍胸口,却只听一声极细小的、好像什么东西弹开似的动静,原来是她刚刚紧张的时候手不知用力按在哪里,竟这么误打误撞地给弄开了,暗格迅速弹出来,好悬没撞在她脸上,里面一本书掉到了地上明显是匆忙塞进去,没放好。

    茵茵迟疑了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小心地捡起来翻开。

     里面竟是被人折了页的,她匆匆拿眼扫过,一下子,如遭雷劈似的呆立在原地,那泛黄的纸页上写着生死桥,阴极傀儡之术,鬼魅道也,可于中者身上数年乃至数十年不发,发之则必杀一人,以五官六感识之,中术者与其命定相连者,必定一生一死,故得名…… 一生一死,一生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