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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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睿在为肖景昂贴花时,瞧着江睿沉穆的面容下疲态很重,他慰藉兄弟,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待到苏羽棠,江睿下垂的双眼微抬半分,黑眸飘动半秒,苏羽棠神色怜爱,仰视着江睿有些复杂的神情,她心里的怜爱又增加了几分。

     “阿睿~,”她轻柔地唤他。

     江睿贴花的大掌一顿,被白鲜花上锋利的贴片划伤了手指,江睿继续若无其事贴上鲜花,抽回自己的手。

     刚想再说话的苏羽棠,敏锐的眼神看见江睿手上有血,她呼吸一滞,急忙抓起江睿的大手,瞧见江睿手上有一条约一公分的伤口,鲜血淋漓,她转瞬抽下脖间白色丝巾,将手指缠绕两圈,很快包扎到位。

     “谢谢。

    ”苏羽棠听着他客气且疏离的语气,紧抿唇瓣。

    江睿避嫌地退后半步,苏羽棠酸涩地走向江爷爷。

     * 拜别仪式持续到夕阳落下,圆月挂起,在中式装修的庄园,苏羽棠站在园林里的回廊里,瞭望着前方前厅的境况。

     她和若若细聊好一会后,若若就先行离开了。

    她让爷爷奶奶先回庄园的厢房安歇,她想见见江睿,很想…… 前厅差不多已经陆续结束了,先是季阿姨的父母亲离开,她走上前跟两位老人打招呼问候,拜别。

     瞧着两位相携,身体健朗的科研退休老人的背影,回想起来江睿小时候的趣事,江睿外公不仅是科研人员,更是攀岩爱好者,七岁时她去找江睿玩耍,季阿姨说江睿早上被外公带去攀岩,第一次攀岩到高点太害怕,尿了裤子,现在还在屋里生闷气呢。

     她肉乎乎的小身板咚咚咚快速跑上楼,敲开江睿的房门,见到江睿开口就说,“阿睿哥哥,尿裤子没关系的,洗干净就好了。

    ” 她糯叽叽的声音听到江睿耳里甚是扎心,直接对她怒吼,“走开!少来烦我!”下秒“嘭”的一声房门紧闭,她为此还哭泣难过了好几天。

     苏羽棠叹气一口,原来和江睿是有很多零碎鲜活的回忆片段。

     这是江睿最后一次端详爷爷的面容,爷爷曾说如果他走了,要尽快将他火化,把他的骨灰洒进山川河流,魂魄才能继续见识这大好河山。

     她瞧见江叔叔和季阿姨都带着江奶奶离开了,她走进前厅,就见江睿孤零零站在棺椁前,他高大的身躯颓靡,脊背微抖。

     向他靠近,和他并排,才发现他在哭。

     江睿余光瞥见苏羽棠的身影,立刻将头偏向她的反方向,抑制哭泣。

     苏羽棠见他这副硬撑的模样,心疼到无以复加,抓上他的手腕,轻拉一下。

     “阿睿,到我怀里来。

    ”她语气坚定,声音柔软,手掌紧握。

     江睿在她拉上的那刻就想挣脱,可她的话太动人,他实在抑制不住,转过头,湿红的双眸见苏羽棠温柔地向他张开手臂。

     他的心此刻似乎有了坚实的承接,他转瞬扎进她的怀中。

     苏羽棠顺势被撞得踉跄一下,她竭力稳住了身形。

     江睿窝在她的肩窝哭得很是伤心,却也哭得很是畅快,苏羽棠的手掌轻抚在他弯曲弧度较大的脊背上,就这样无声地陪他哭了很久。

     翌日清晨,天际未白,在前厅隔壁空房间紧窄的沙发上,江睿和苏羽棠侧拥躺在沙发里,几乎一夜未睡的江睿凝视着怀里睡得很香的苏羽棠。

     替她勾开唇缝里的发丝,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摩挲起她的脸颊,细滑的触感减弱窄小沙发带来的肌肉不适。

     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