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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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训卸下瘦驴辔头,放任它在院中溜达啃草,他漫不经心地说:“所以我才不去当差呀。

    ” 公主问:“是金子不够用吗?” “够还是够的,西市一匹品格普通的马要价二十五贯钱。

    ” “这丑驴呢?” “三百贯。

    ” 公主张口结舌,不知如何是好。

     无论她怎么跳脚反对,韦训只有一句:“这是鬼市上最好的坐骑,我买它自然有我的道理。

    ” 所有采购之物里,唯一让她满意的是一张牛筋缠的角弓。

    外表朴实无华,尺寸、弓力却十分趁手。

    配套的弓韬、扳指、护臂等等相当齐全,羽箭标准三十发一筒。

    假如没有这些,她简直怀疑韦训是故意搞鬼,让她无法上路。

     两日之后,韦训去裁缝铺取回裁好的衣裳。

     是套牙色的胡服,上面缬印着简单的郁金色团花纹样。

    料子并不考究,花纹勉强算清新可爱。

    唯一的优点是肩颈腰身无不纤侬合度,穿上舒适合体,裤子方便骑马。

     卖了珠宝首饰,褪下盛装宫裳,换上这身平民穿的胡服,她浑身只剩下一个贴身的香囊是宫中旧物,其余都与皇家再无干系。

     少女捏捏自己臂膀,早已没有往日腴润,想来今后颠沛流离三餐不继,根本不可能长肉,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恢复昔日丰肌秀骨的神采,顾影自怜,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换好衣服走进院里,师兄弟俩人正在准备上路的行李鞍辔等物。

     “瘦了之后穿这身倒是刚好,那裁缝手艺不错,没有量体也裁得处处合适。

    ” 她说完这话,韦训一言不发,只当没有听见。

    往日整天喋喋不休的十三郎也不吱声,不停拿眼睛瞟他师兄。

     公主不明就里,问道:“还剩下多少钱?路上可够用?” “宝石散珠都卖掉了,还剩一包金豆,我兑了七八贯散钱路上临时花用。

    ” 一贯钱一千文,公秤约六斤,这几贯钱装了满满一褡裢,几有五十斤重。

    韦训捧着褡裢横放到驴屁股上,那瘦驴不满地哼哼了两声。

     所购之物,韦训都一一报了本来价格、折扣和赠品数量,公主虽不了解民间物价,倒也能觉出他管钱细致,索性把剩下的金子让他保管了。

    只是听到剩下这么点儿,她心中惴惴不安,生怕两三天就花个干净,之后的旅途不知何以为继。

     路上的准备差不多了,剩下就是告别。

     公主早命韦训在大殿内掀起一块石板,往下挖了个洞。

    然后将母亲的头钗、宫裳等物郑重地埋在地底,那个丑恶的魌头则用经幡包裹,塞到偏殿房梁上去了。

     盖上石板,她跪地拜了一拜,含着泪说:“儿这就上路了,望母亲天上有灵,保佑儿一路平安。

    ” 她戴上垂着面纱的帷帽,眼前一切笼在轻烟之中,然后骑上瘦驴,韦训步行走在前面牵着缰绳,十三郎后面尾随。

     韦训两手空空,为路上所准备的东西唯有一条蹀躞带。

    皮质宽腰带隔着相同间距垂下□□根细带,细带上面镶嵌金属环扣,悬挂匕首、巾帕、燧石袋等常用小物,随手可以拿取,非常方便。

     皮带一缠,从后望去,更显得背影蜂腰猿背,挺拔清瘦,脚步轻捷如豹,与她曾经那些膀大腰圆的仪卫们完全不同。

     见他轻装上阵,她问:“你那些简牍都不要了?” 韦训摇摇头,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