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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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所以他甚至会拿伤开玩笑,好像那些伤刚落在身上的时候根本不会痛一样。

     谢白年纪小的时候还真信了他这一套说辞,现在则觉得他根本就是睁着眼睛胡说八道。

     什么感冒发烧,什么排毒……哪个排毒能排出这种阵仗?! “你这伤是刚刚才有的。

    ”谢白盯着他,点漆似的双眸中映着桌边的火光,看起来难得有了些温度,却绝不是什么好心情,“但你刚刚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去破那个献祭血阵。

    ” 殷无书听他说话的时候一直靠着椅背,带着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没有恶意和棱角,但又让人捉摸不透。

    曾经年少气盛的谢白每回看见他这种表情,都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又干了什么惹他笑话的事,常常带着恼意想干点儿欺师灭祖、大义灭亲的事情来。

     直到谢白说完之后,殷无书才坐直身体,单手解开衬衫的袖口,朝上翻了一道,在谢白面前晃了一下:“我说是自身排毒你偏不信。

    你看,伤口愈合的速度和我挖心的时候差不多,你觉得一个小小的献祭血阵有这么大能耐?除了我自己,没人能给我留这么些伤。

    ” 谢白:“……” 解释的时候还要顺带自夸一下,好像自己给自己戳一个窟窿或是划一堆刀口子是什么好事似的,这世上大概是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了。

     他说的话一时间居然乍一听很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

    但谢白被他忽悠了无数回,早已经对这种看似很有道理的鬼话免疫了。

     即便一时找不到反证,谢白也不信他。

     一个字都不信。

     其实谢白曾经有过一点儿隐隐的怀疑殷无书这些年偶尔会出现的怪伤跟他有关。

    或者说,是跟在他身上布尸阵的人有关。

     至于究竟是何种关联?怎么才能解开这种关联?谢白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他不会去问殷无书,以殷无书的脾性,问了他也只会半真半假地把话题岔走,他不想说的事情不论怎么旁敲侧击,他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而他愿意说的事情,根本不会浪费心思去掩藏。

     与其去问殷无书,还不如谢白直接找到那个布阵人来得靠谱。

     谢白冷脸看着殷无书露出来的手腕,直到那处的皮肤恢复原样,最后的一点儿伤痕彻底消失无踪,他才收回目光,一把拉开殷无书旁边的木椅,拎到另一个避风的角落重重地放下。

     他坐在木椅里,在他肩上趴了半天的小黑猫左右张望了一下,而后轻轻跳到了他的怀里,窝在他身上,毛茸茸的像个小小的暖炉。

     谢白一手搁在木椅的扶手上支着头,一手摸着怀里的小黑猫闭目养神。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依旧保留着人的习惯,会觉得饿,也需要休息,只是频率跟常人不太一样罢了。

     他睡觉轻且多梦,每次都是一整夜杂乱无章的片段,有时候是他五岁前对养尸阵残留的印象,有时候是一些毫无逻辑的场景,更多的时候,是殷无书。

     或许因为和殷无书共处一室,又或许是因为之前那句恍如隔世的调侃称呼,原本只打算稍作休息的谢白又梦到了以前的场景。

     第26章 那是一年正月十五,天气较之腊月暖和了一些,殷无书院里的红梅花期将满,落了三两朵在地上,散着浅淡的冷香。

     那阵子,不知道是不是受谢白当死未死之身的因果影响,当任阴客机缘巧合下又得了百年寿数,是以谢白的任期便理所当然又朝后顺延了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