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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来就走肯定很不合适,但他的合同还没有签,要走现在就得走了…… 权衡间,裴律告诉他:“他在南城,不过是在里堂口的服务点,离这边有点远,开车过去大概四五十分钟吧,还得是不堵车的情况。

    ” 很多律所为了给企业或个人更便捷的法律服务,会增设多个服务点,说白了就是能多接点单子,有的干脆就设立在法院附近。

     裴律说:“你要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一程,不过我话说在前头,那边只是个很小的工作室,环境跟这边是比不了的,而且人手少,你过去的话,只能给周言当律助了,没有其他选择。

    ” 楼明叙没有思考太多,只是很想见见周言,想知道他变成什么样了。

     “没关系,我这人适应能力强。

    ” 裴律笑笑说:“那你先去试试看吧,要实在适应不了的话你可以申请调回来。

    ” 下午,裴律忙完工作叫上楼明叙一起下了楼。

     汽车驶过弯弯绕绕的高架和快速路,眼前的视野逐渐变得开阔,道路两边不再是鳞次栉比的高楼,而是许多制造产业园和物流仓储园。

     又过了几个红绿灯,便看到了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里堂口”三个字。

     “里堂口”是小镇一个景点的名字,楼明叙有一年放暑假还跟着家人来这地方旅过游。

     它有着很传统的江南特色,青石板铺就出错落有致的小道,两旁是灰瓦白墙的老式居民楼,河流穿镇而过,船夫会守在岸边接客。

     街上很多手工艺店和特色小吃,只是来往的游客日渐增多,景点逃不过商业化,逛着就跟义务小商品批发城似的,没多大意思。

     律所服务点果然选在法院对面,楼明叙下车粗略地扫了一眼,看到两家律所,玻璃门上都贴有“法律咨询”几个字,黑体,加粗,放大,老土。

     澜锦的门面窄小,门头破旧,墙边立着个巨大的空猫笼,台阶上摆了不少绿植,仙人球丑得各有千秋,其他多肉像被吸干了精气,干瘪地皱成一团,总之,映入眼帘的是一派潦倒颓败之景。

     要不是率先知道这是家律所,楼明叙会以为它是倒闭的盲人推拿店。

     也就是这地段选得好,对面就是基层法院和派出所,否则恐怕很难接到生意。

     裴律还有事情要忙,让楼明叙自己进去坐会儿,要是等不到周言可以打通电话问问。

     楼明叙走近一瞧,门把上挂着的U型锁根本没锁紧,就起了个装饰和考验人性的作用。

     “有人吗?”楼明叙的脑袋比身体先进去。

     里面就是间狭小的办公室,跟他家厨房差不多大,前后摆了两张胡桃色的书桌,也不知道是几手的破烂,和门脸的调性相符,走复古风。

     靠近大门的书桌上堆满了案卷,还有一台打印机和微波炉,另外一张书桌明显是有人使用,电脑主机正在运行中。

     楼明叙抽了张桌上周言的名片,笑了下,揣进裤兜。

     屋里还有个布艺门帘,楼明叙没有掀开,就站在外面等周言回来。

     墙上贴了许多东西,除了价目表和一些简单的诉讼流程图之外,竟还有一张装修公司的规章制度,一看就是上一个租户留下来的。

     楼明叙猜这办公室里头的桌椅板凳多半也是世袭下来的。

     “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一个较为成熟的声音随着开门声被带了进来,本是一句礼貌的疑问,却因为语气拖沓,显出疲惫的人机感。

     不像是接客的,倒像是急着下班的。

     太多年没见,楼明叙甚至连周言的音色都分辨不出,需要转过头去确认。

     周言和几年相比,清瘦不少,气质也变得很不一样。

     他的头发没抓任何造型,两鬓推得短短的,碎短的刘海微微分开,轻巧地遮住前额,嘴巴两边的脸颊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下颌线条,鼻梁架着副无框眼镜。

     周言的衣着也很随意,白色T恤外面套了件已经起球的灰白色开衫外套,衣服宽大,他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