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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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有坊间传言说谢镜渊容貌被毁,具体是怎么个毁法却无人得知。

    现如今总算露了真容。

     在烛火的照耀下,对方另外半边脸满是纵横交错的疤痕。

    长的,短的,数不清有多少道。

    它们攀爬在皮肤上,足以将一个惊艳的少年毁得人不人,鬼不鬼。

     一在云天,一在地。

     楚熹年没说话。

     谢镜渊死死盯着他,见他一动不动,便以为他吓傻了。

    缓缓倾身靠近,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声音阴阴凉凉,让人想起潮湿环境中的毒蛇:“如何,对着我这张脸,你可还想做些什么?” 自然是不会的。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对这张脸有什么想法。

     谢镜渊本以为楚熹年胆子大,现在一看,不过如此。

    他狭长的眼中隐隐浮现讥笑,捡起掉落的面具,正准备扣上,脸颊却忽然多了一道温热的触感:“将军的脸是怎么伤的?” 谢镜渊一怔。

     楚熹年指尖缓缓摩挲着他满是伤疤的右脸,力道极轻。

    并且为了方便观察,身形靠近,险些挨上谢镜渊的鼻尖。

     他低声问:“将军的脸,是怎么伤的?” 谢镜渊脸上被他触碰过的地方酥酥麻麻一片。

    谢镜渊竭力忽略这种感觉,讥笑答道:“自然是战场上伤的。

    ” “不,”楚熹年摇头,“不是。

    ” 谢镜渊脸上至少有十几道伤痕,且边缘粗糙,绝非被锋利的刀剑和流矢所伤。

    那人似乎铁了心要毁掉他的脸,不叫任何人看出他的本来面目,接连划了数十下。

     楚熹年慢慢摩挲着他的脸,发现除了划伤,还有许多形状不规则的斑驳痕迹。

    像是用类似石头的坚硬东西大力砸伤摩擦所致。

     “很疼吧……”楚熹年毫无预兆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谢镜渊闻言胸膛起伏一瞬,死死盯着他,没说话。

    楚熹年从前学医的老毛病犯了,总是忍不住观察伤口,此时也察觉到自己的问题有些奇怪。

     他笑了笑,慢慢收回手:“痊愈便好。

    ” 因着刚才为了糊弄葛嬷嬷,他仓促间脱了上衣,上半身未着寸缕。

    楚熹年重新披上衣服,并把谢镜渊的里衣递了过去:“给。

    ” 被子里躺着的人,脱得可比他多。

     谢镜渊接过衣服,三两下套上。

    因着坐起身,被子滑落,陡然接触到空气中的寒意,没忍住低咳了两声,随即又拧眉忍住了。

     楚熹年下床,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将军为何不在房中留人伺候?” 谢镜渊接过水,倒是有问必答:“我不喜欢。

    ” 楚熹年心想这大概就是弊端了。

    谢镜渊房间里不喜欢留人伺候,那些奴仆纵然进来,待不了多久也会退出去,所以中毒者唯有他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