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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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毕竟这是她在澜州的旧部。

    源州那群畏首畏尾的假君子,怕是很不得她的喜欢。

    看来,没多久朝政就要翻天覆地地换了个格局。

     换了也好,换了,就再也没有因为贪官污吏而丧失七成粮收的百姓,没有饿死在帝都街头的孩子。

     脑海里乱糟糟地浮现着许多不应该出现的事情,将钟离朔好不容易坚定下来的心扰得纷乱。

    她想着幼年时冷硬的宫墙,想着少年时的流离失所,想着冰冷的匕首下喷涌而出的温热鲜血,再想到自己睁开眼之前,那场焚烧一切的大火。

     一幕一幕,闪过脑海,最终定格在那人精致的容颜之上。

     源州城,这个葬了她一生的地方。

    再一次踏入的时候,她们,还会再见面吗? 呐,还会再见面吗? 梓潼。

     第3章【修】 绵延的凉水自黎州的封山涌出,向东奔腾,穿过宁州中州,跨过了宛州,最终擦着源州城的边缘,奔涌到东海,流向深海之处的归墟。

     自澜州初城东渡,乘船南下,即便是最快的杨家飞鱼商船,抵达源州也要半月。

    沿着北川河行驶至黎州,跨入凉水,便东流进了源州城。

     镇北侯携家眷南归都城,从十月中旬出发,抵达源州时正是大雪。

    在风雪中颤抖了好几日的源州城,这一日总算是放了晴。

     城北的渡口处,停泊着好几十艘南来北往的商船。

    各色的旗帜随着河风飘扬,在寒冷的冬日里荡开了一抹绚烂的颜色。

     已经在船舱里闷了好几日的钟离朔披着银狐大氅走到了甲板,看着船上正在来回搬运家什的工人,拢着袖子,呼出了一口白气。

     正从船舱里走出来的镇北侯,看着少年单薄的身影,轻咳一声,唤道:“阿溯,还留在船上做什么,你娘亲都先行了,还不快些跟上?” 镇北侯的话语听起来虽然有些严厉,但还是透着一股慈爱。

    他只不过是怕海风太大,乐正溯这副打娘胎出来便先天不足的身体受不住,着凉生病罢了。

    敏感地察觉到这一点的钟离朔温和地笑笑,点点头应了一声好,快步朝前头的母亲走去。

     眼见着妻儿皆已下船的镇北侯,赶忙跟了上去。

     钟离朔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登上了台阶,总算是走到了迎客的渡口。

     青衣护卫们挎着刀,走在前头,将拥挤的人潮排在两侧,形成了一条通畅无比的道路。

    还未走出人群,钟离朔就看到一位身穿杏衫,披着大氅的年轻女子率着几个护卫迎了上来。

     “母亲。

    ”那女子唤了一句,钟离朔眼尖地发现自己身旁的乐正夫人一下变了神色。

    那原本温柔从容的眼眸,霎时间盈满了泪光。

     年轻的女子疾步而来,猛地被乐正夫人抓住了双手,激动地唤了一句:“颍儿……” 乐正颍握紧了母亲的双手,哽咽了好一会才松开。

    双手并拢交叠,拱手推出,弯腰做了一个长揖,道:“不孝女颍,见过母亲。

    一路舟车劳顿,您辛苦了。

    ” 乐正夫人伸手,托住了她的手臂,双目含泪,轻柔唤道:“颍儿……” 三年未见的母女乍一相逢,便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

    身旁被忽略了的镇北侯见着她们母女二人含泪相见的场面,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都是兵部侍郎了,见着母亲还跟小时候一般,总爱哭。

    ” 他这好似在埋怨的语气,引得乐正母女破涕为笑。

    乐正颍忍住了眼泪,这才收了手,朝着父亲行了一礼,“见过父亲。

    一路南来,可是安稳?” “甚好甚好。

    ”眼见长女总算看着自己的镇北侯,满意地点点头。

     在旁的钟离朔一言不发,沉默地打量着这一家三口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