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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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么有意思的三轮,为什么爷爷不直接推到校门口来接他的孙子? 刚这么想着,就听到小巷子角落里有一阵尖声大笑冲将出来,一群放了学无所事事的皮猴朝小天犬嚷道:“老收废品的来回收小废品喽!” “回收报纸,空瓶子,易拉罐,旧彩电,旧冰箱,还回收小明,哈哈哈哈!” 小天犬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自幼在神界被好好养大的小狗崽子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恶意,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愣了一会儿,下意识地转头去看爷爷,只见得老人家风吹日晒做黑红的脸膛这下更是难看了,窘迫又痛苦,无奈又伤心,那种卑穷的颜色腌渍进了每一道深刻的皱纹里去。

     老头子争也争不过他们,吵也吵不过他们,逃也似的上了旧三轮,用力往前蹬着,背脊因为这个原因变得愈发弯曲,上过头了的发条似的,好像这样就能很快地把孩子们的奚落声抛掷在脑后。

     小孩子的恶毒就像小孩子的善意,并不是刻意淬炼的什么锋利锐器,但都是没有任何刀鞘用以藏芒的。

     钝刀子割着肉,也很疼。

     小天犬不知人间疾苦,但多少也明白过来了一二。

    他坐在废旧的报纸易拉罐里,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把手里吃了一半的奶油棒冰递到前面:“爷爷,你吃吗?” 老头子没有回头,努力地蹬着脚踏板,小天犬半天之后才听到他佯作无事地笑着说了句: “不吃,爷爷不喜欢吃冰棒。

    ” 奶油大脚板被太阳晒化了,滴滴答答淌下来,像是泪珠子落在了柏油马路上。

     他们骑了很久,从繁闹的市区,到杂乱的城郊,这才回到了家。

    爷孙俩住的地方是由旧仓库改建的,很便宜,但是消防水电都未达标,这种屋子在市区会像杂草一样立刻被拔掉,只能生长于都市秩序未曾野蛮扩张的城郊。

     拉开了灯,钨丝闪烁几番,这才不情不愿地把光明带到了这个或许不该拥有明亮的地方。

     小天犬慢慢地跟着爷爷走进了屋子,生来优渥的他哪怕是在老君的书上,也从没有见过这样寒碜的居所。

     没有窗的小屋,放下了一张铁簧床,一张纸壳箱子磊起来的小桌,其他大件的东西就再也摆不下了。

    贫穷是一张钢牙铁齿的大口,它只勉强容得下“生存”在它的牙缝间苟延残喘,却会嚼碎这个空间里所有试图冒出来的一点点与“生活”有关的东西。

     爷爷把小天犬的书包放下了。

     “你去写作业,爷爷去做饭。

    ” 原本小天犬这种馋嘴狗,听到做饭一定是兴高采烈的,可是这一回他却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了,也不在乎吃什么了。

     幼小的生命仰头望着垂老的生命,有一点夕阳的余光从半敞开的门里照进来,恰停泊在他们两人之间,这一束光像一道银河,生命与生命之间相隔的或许是好几个星系。

     小天犬伸出手来,跨过这尘埃飞浮的河流,拉住了之前令他瑟缩的干瘪的手指。

     “爷爷,我来帮你一起。

    反正我作业已经做完啦。

    ” 反正我施展一下法术,就能把作业都做完的。

     他们的菜是在屋子外烧的,家里太小了,点个煤炉怕是能把整个房子都着了。

     小天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做饭的,他们拥有的只是一个灰头土脸的铁皮煤炉,一口很小很小的薄铁锅,塑料切菜板,还有一把老头儿自己在石头上戗磨过的菜刀。

     食材也很简单,一枚鸡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