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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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脏很难受。

    打个比喻,这种难受,就像往心脏里掺了一把碎玻璃,它们四处乱窜,把整个胸腔全划烂了。

     刑鸣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扶着主播台,竭力支撑自己不倒下去,但却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地跪了下去。

     观众席出现骚乱,幸好导播已经及时切换了镜头,电视机前的观众多看了几个广告之后,直接看见了片尾字幕。

    工作人员冲上台来扶他,却被刑鸣一把推得老远。

    他挣扎着去摸兜里的药片,还没摸着,人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 在明珠台这样的地方,流言是一定有的。

    一个人嚼五分钟舌根子,口传面述,再隐秘的事情也都成了人尽皆知的笑话。

     传进虞仲夜的耳朵里,那些笑话便被掐头去尾,只剩下最耸人听闻的部分。

     一说刑鸣,说他跟骆优为了一块旧表大打出手,直播结束前忽然晕厥倒地,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心脏已经停跳了。

     另一说便是林思泉,说他那天的救场是自导自演,台里稀稀落落传了些谣言,所幸目前还没人够胆子传到外头去。

     沉稳机敏的林主播或许瞒得过所有人,唯独不可能瞒过骆优。

    想想也是,兵者诡道,两方对垒,一方忽然得势,另一方哪怕无中生有,也非得找出对方的破绽不可。

    何况,他也未必能瞒过虞仲夜。

    十年,太亲近又太熟悉,一言一行一点心思,班门弄斧。

     虞仲夜知道这谣言的头是谁起的,老陈兴许也知道,但两个人心照不宣,都不说破。

     骆优第一时间就跑来认错,不为别的,就为那块浪琴表。

    他说他以为那是虞台长的表,他的想法很诚恳,很清纯,也很坦荡:虞台长是他钦佩的师父、渴慕的长辈,他像那些痴男怨女交换信物一样,送出去一块朗格,理应也换一块别的回来,直到电梯口被莫名其妙砸了一拳,才反应过来那可能是刑鸣的东西。

     骆优只字不提网上支持率被大翻盘的事儿,一脸的情意拳拳,一点也不怕这么不符身份的话硌了他的牙。

     因为太诚恳太清纯太坦荡,虞仲夜当然不能怪他。

     他轻拍骆优的肩膀,承诺那期《新闻中国》是否真是救场,台里一定会查清楚。

     几乎同时间,经过两天抢救的刑鸣终于脱离危险期,从普仁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转去了高干特需病房。

     ****** 晚上九点多,有风无云,天像一块铅板。

    黑色宾利一路疾驰,驶向普仁医院。

     “怪我嘴太碎,是我惹的祸。

    ”一路上,老林都在检讨,“那晚上你跟几位领导喝多了,我本来想让刑主播过来看看,可他没接电话,后来还是骆少送你回去的。

    以前我收他手表的时候可能提过一句,没想到他真敢把你腕子上的东西给撸下来。

    ” “算了。

    ”虞仲夜神情很淡,倒似不怎么介意,“都是小孩子,争强好胜是难免的。

    ” “那晚上我确实吓着了,我还以为你胃里那点老毛病又发作了。

    ” “还是上了年纪。

    ”虞仲夜微微摇头,“也奇怪,跟喜欢的人喝酒,千杯不醉,跟不喜欢的人喝,一杯就倒。

    ” 中国的酒文化讲究的是“劝君更尽一杯酒”,一杯缘浅,两杯情薄,全喝趴桌子底下了,才算是挚友故交。

    虞仲夜对明珠台的一系列改革开罪了地方广电,本就是上门请罪去的,又岂能装模作样,不往死里干。

     “你有阵子没开酒戒了,上回是跟刑主播还有苏老师,再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