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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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腰全紫了,像个烂掉的莲蓬头。

     他重拿了针管,几秒就提取出了脑脊液。

    递出去的时候,终究没压住火气:“这活儿难得了。

    ” 住院医师有点委屈:“我怕他疼,就多给了点麻药。

    结果皮下水肿了,椎间隙摸不清。

    ” “甭找辙!”陈熙南指着段立轩的后腰,罕见地疾言厉色,“你记着。

    打这儿起,没下回。

    ” 向来和颜悦色的人,冷不丁掉一回脸子,要比惯常暴躁的人有威慑力得多。

     住院医被训蔫了,低着头默默收拾。

    段立轩烧得直迷糊,还不忘帮着求两句情:“哎,那谁没个犯错时候了。

    也不疼,就当蚊子叮俩包。

    ” 叮俩包。

    十厘米长的大针扎进脊髓,来来回回七八针。

    要放一般人,投诉你都是轻的。

    可这人居然轻描淡写的说叮俩包。

     对外人尚且如此宽厚,对熟人那更是挑不出理。

     会惦记着小弟的长短,谁身上添伤都能注意到。

    哪怕只是一个小口子,都绝对要问出原由;应酬送来的礼品水果,多好的东西都不贪恋一眼,转手就给出去;心里总装着一大群人,问完这个问那个,每一份恩情都想方设法地还。

     而对自己更是。

    不管被欺负得多狠,当时气成什么样。

    再见面,第一句话还是问:“吃饭了没?” 大度的、单纯的、热乎乎的一小爷们儿。

    像乡野里的盛夏,带着赤忱的烟火气。

    任何披腥带雨的人都能踏进去,在他的光芒下蒸干孤寂。

     他陈熙南如此。

    那个芋圆粥肯定也如此。

     看上同一个人,他赞赏对方的品味。

    但与此同时,他嫉妒对方的存在。

    嫉妒到想把这碗粥倒进马桶,一键冲走。

     “老虎心眼儿少,你跟老虎睡一笼子不?”韩伟语重心长地劝,“心眼儿少不少的,也不是啥善男信女。

    你瞅哪个正经人敢跟他沾边儿?活够啦?” 陈熙南不说话了。

    摘掉眼镜,把脸埋进膝盖。

     韩伟看他这样,变了脸色。

    轻拍着他小腿,小心翼翼地问:“哎,是不他欺负你了?要太过分,咱报警吧。

    ” “我欺负他…” “啊?” “我欺负他…我喜欢他…”陈熙南嘴里吭唧着,脚丫鱼尾似的拍起地板,“喜欢…好喜欢…打心眼儿里喜欢…瞎了瞎了!我要爆炸!!”说罢他抱着膝盖啜泣起来,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陈熙南是不是要爆炸韩伟不知道,但此刻他的CPU的确是干烧了。

    呆看着这人边哭边拍地板,活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鲤鱼精。

    过了足足五六分钟,才幻化出双腿,薅着鞋柜站起来。

    俩眼睛肿得像荔枝,直勾勾地看向窗外。

     他脸上的软弱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是一种狂乱的偏执。

    脖颈跳着青筋,咬着牙冷笑:“呵。

    我还偏就要他了。

    管他丫儿心里有谁。

    ” 说罢狂拽酷炫地去尿尿了,马桶盖摔得乒乓直响。

     韩伟继续以一个思考者的姿势蹲在玄关,脑门上两个锃亮的门洞,每一个里都带着问号。

     作者有话说: 今日份大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