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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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个子左边站个中分黄毛,穿着件皮马甲。

    右边蹲个锅盖头,脖颈上纹只大蝎子。

     陈熙南直觉这仨不是好饼,扭头就走。

    还没等下俩台阶,后腰就像被锤子抡了。

    他往前快倒腾了几大步,终究没找回平衡,从台阶上扑了下去。

     整个人大头朝下,眼镜鞋子都甩飞了。

    好在台阶级数不多,没挫到头脸。

    他缓了会儿神,扶着地面一点点坐起身。

     正检查着掌根的擦伤,锅盖头大跳下来。

    一脚踹上他肩膀,乱蹬着嚷嚷:“这家把你能耐的!跟你说话没听着啊!装大象!我让你装大象!” 陈熙南哪里被这么揍过,根本不知道防御。

    肚子挨了一脚,直接吐了出来。

    蜷缩在石砖路上,汗涔涔地打哆嗦。

     锅盖头还要逞威风,被一个粘哑的声音叫住了:“行了。

    滚边旯闪着。

    ” 如果刚才还是耳熟,陈熙南现在彻底认出了来人。

    这种字粘着字,掉不出嘴的说话方式,听过一次都忘不了。

     丁凯复背着光下台阶,仍看不清五官。

    只能看到嘴里斜的半截烟,照着腮颊上的凹陷。

     “还认得我不?”他问。

     陈熙南坐起来咳了会儿,四下摸索着找眼镜。

    摸到后拿衣摆擦了擦,缓缓架到脸上。

    阴恻恻地打量半天,这才冷笑着拱了下手:“呦,失敬失敬。

    这不接骆驼粪的丁老爷么。

    ” 丁凯复听不太明白,但他知道不是好话。

    眯眼看了陈熙南一会儿,又问:“你来找瞎子的?他是不住远洲那屋?” 陈熙南这回彻底不鸟他了,撸起裤腿查看膝盖。

     “你跟瞎子关系不错?”丁凯复咬着烟,像是嚼着一团打雷的雾,“让他滚出去住。

    条件你提。

    ” 陈熙南吹着掌根伤口的浮灰,嘴里慢悠悠地噎人:“呼,二哥睡那屋里头,呼,硌着您后背了?” 丁凯复沉默了几秒,转而去问身边的黄毛:“这小子叫陈西八?哪块儿人?” “陈熙南。

    溪原的。

    ” “溪原的?那他说话咋这味儿?馊囔囔的。

    ” “他爹老皇城根儿。

    ”黄毛把手机递到丁凯复面前,“十来岁儿就出去了,去年才回来。

    ” 丁凯复拿过手机,仰头眯眼地划拉。

    看罢扔回给黄毛,顺着台阶往下走:“瞅着岁数不大,爹妈倒都老眉咔嚓眼的。

    ” 陈熙南揉脚踝的手停了,抬起一张青白的脸:“你什么意思。

    ” “没什么意思,随便说说。

    ”丁凯复走下台阶,揶揄地笑了两下,“大半夜过来查岗,你看上瞎子了?” “管得着吗?” “陈东西,你听我的,不亏待你。

    ”丁凯复呸掉烟头,拿皮鞋捻了。

    蹲到陈熙南跟前,手指掸着西裤脚,“让瞎子出去住。

    他俩往一起搅和久了,不能有好。

    ” 不用丁凯复说,陈熙南也知道。

    就这么日夜相伴,两人的感情只会越来越深。

    况且余远洲现在身处绝境,极容易产生吊桥效应。

     余远洲是死是活,他毫不关心。

    但对丁凯复,他恨之入骨。

     段立轩全身46处伤口,每一处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宁可和丁凯复拿刀对砍,也不愿与他互通款曲。

    哪怕只是虚与委蛇,都是对那46处伤口的背叛。

     这时裤兜嗡地一震。

    陈熙南也不管丁凯复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