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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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仲宁搓了搓手,开口的语气越发激动:“这存粮里还不只是折粟米……先生今日劳累,一会儿我让底下人给先生弄顿好酒好菜。

    ” 梁仲宁如何能不对乔琰尊敬有加,推崇备至? 在将这坞堡拿下后,他那些个手下收缴上来的坞堡守备武器,和擒获了田大公子后对方这不要形象的叫骂中透露出的信息,都让他冷汗直冒。

     若非乔琰这一出连环安排,他必然无法攻破这坞堡。

     甚至他若胜负心上了头,再次不管不顾地回来找茬,说不定就要连自己的命都给搭进去了。

     多亏先生啊…… 梁渠帅殷勤地将烤好的髓饼,以油纸包着递到了乔琰的手中。

     坞堡内除了粟米之外,存放的其他食物也多是易于储存之物,比如说现在乔琰面前的髓饼,就是将动物髓脂、香蜜和面揉在一处,以胡饼炉子烤熟后贮藏起的饼食。

     此物比起她先前随同卜己军行路之时,偷偷藏匿的糗饼,何止美味了十倍。

     除了髓饼,一并被摆上来的还有同样是从地窖中取出来的苞肉和虾酱。

     这年头可没那么多穷讲究的规矩,那些个跟随梁仲宁而来的黄巾军,哪管什么冷食热食的区别,早已经分起了食物,也算是打仗取胜后犒赏的一种形式。

     但梁仲宁怎么想都觉得该当给乔琰区别对待一下,专门开了个小灶,让人执掌灶炉弄顿热腾的。

     负责烹煮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乔装成典韦的何屠户。

     何屠户是个话痨子。

     梁仲宁都自觉自己还要斟酌斟酌与乔琰这大功臣如何搭话,他就没有那么讲究。

     在问及乔琰的口味后,他当即一刀破开了案板上的苞肉,动刀利落之间还不忘唠起了嗑: “严先生莫要觉得这苞肉存放久了,就算是坏了,这苞肉应是去岁十二月杀的猪,汁水沥尽后,上一层白茅,再封上厚泥,就算是放到七八月份也跟新杀的没甚区别。

    这饥荒年头活猪少见,要吃上肉食还得看此物。

    ” 乔琰隐约记得齐民要术之中有过与此相关的记载,但到现代早没有人是以这种方式存放肉食了。

     剥落下来的泥块与白茅之下露出的肉食果真与腌肉有些不同,的确要更接近鲜肉一些。

     她打量了两眼,对这东西有了数后便收回了目光,免得显得她在这方面没什么见识。

     那何屠户可没有察觉到她这微妙的心思,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换了现代也得给他个社牛的评价。

     他这一开了话茬,愣是从苞肉的烹煮说到天师道,又从扛着梁仲宁进坞堡的时候跟以前扛个猪也没什么区别,说回到坞堡内贮藏的麦酱与河鲜酱。

     顶着梁仲宁吃人的目光,他愣是无所察觉地再从这两月多久没吃到肉,提到了另一个何屠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