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关灯
    位有能之人!” …… 夜幕将落。

     阮阮躲在窗后看着太傅一行离开,而后傅臻又留了司徒单独说话,大司徒走后,又传了神机局督卫议事,督卫离开之后,殿中许久无人出入。

    阮阮这才敢从茶房出来。

     可她走到殿门外,却又顿住了脚步。

     方才太傅脸色铁青地离开,用脚趾去想也知道里头闹不愉快。

     她竖起耳朵听,殿内也只有死气沉沉的平静。

     他一定不高兴吧。

     全天下的百姓都怕他,如今朝中上下那些官员也都畏他憎他,几乎没有一个人站在他身边。

     阮阮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可她莫名想到自己。

     她的记忆是从人牙子手里开始的,脑袋烧了好几日,醒来之后忘了自己是谁,她没有名字,没有过去,面前只有一个拿银针对着她的恶狠狠的牙郎,告诉她,要听话,要会哭,要会笑,日后才能卖个好价钱。

     身边人来来去去,一拨人卖出去,另一拨人进来,有的人愤怒,有的人麻木,而她唯一能够感知到的便是针尖扎进身体的疼痛。

     她也想要愤怒啊,即便他们试图逃跑被抓回来,一顿鞭子抽得浑身都是血,可至少他们对外面还有期待,也许家里人还在等着他,所有冒着被打断腿的风险,也一定要离开这个狼窝。

     可她又是谁呢?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茫然无措的,她没有任何途径来认识自己。

     甚至不知道她是被抛弃的那一个,还是世上冷不丁多出了她这么一个人。

     阮阮端着已热过两遍的汤药站在廊下,脚底在地面石砖上来回旋磨。

     片刻之后,她隔着菱花窗格,攥紧了手掌,终于鼓起勇气敲响了那扇门。

     如她所料,没有人回应。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

     屋内还是亮得刺眼,百盏灯烛惶惶如昼。

     鎏金狻猊炉中燃着沉水香,满室烛火褪不散凛冽寒意。

     傅臻侧坐在圈椅内,一手按着眉心,另一只手转动着茶盏,默然闭着眼睛。

     阮阮长吁了口气,走上前将汤药放在他面前的黄花梨木长桌上。

     她轻声开了口,“陛下,喝药了。

    ” 傅臻侧对着她,烛火将他面色照得晦暗难辨。

     阮阮紧张得觑他的神色,咬咬唇,绕过长桌,在他膝前跪坐,待心内平静下来,她朝他伸出手,将他垂落在圈椅下的手掌小心翼翼地圈住。

     阮阮仰面望着他:“陛下,你很久没有喝药了,今日用一点汤药好不好?”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竟像是哄孩子一般哄着他喝药。

     傅臻慢慢睁开眼睛,眼中的红血丝透着阴沉疲惫。

     他垂下头,凝视她很久,就这么看着。

     阮阮不自在地偏过头,支支吾吾地说:“就算陛下心烦,也别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御药房的宫人每日都辛辛苦苦地熬药,陛下只有喝了药,身子才会痊愈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