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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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的外貌和一张雄辩之口蛮声长安。

    人们提起太史家的裴郎,脸上就是风雅之色。

     我的父亲和裴太史是好友,两家多有往来。

    我五岁那年的花朝节,两家聚宴,我看到裴潜的总角上簪了花,觉得喜欢,就伸手去扯。

    裴潜被我整得狼狈不堪,大人们却哈哈地笑,母亲抱着我对裴母开玩笑说,阿嫤这么喜欢令郎,不若就让令郎做我家女婿吧。

     一句打趣,两家人却听着来了兴致,宴上一合计,比我大六岁的裴潜就成了我的未婚夫。

     我对这个因玩笑而来的未婚夫着实喜欢得很,因为他的脾气很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懂得很多,还会带我捉促织。

    我从五岁那年起,就学会“阿潜阿潜”地跟在他后面,让他带自己去玩。

     成名早有好处,他十七岁就及冠,得了字,叫季渊。

    从此以后,别人都称他“季渊公子。

    ” 只有我,还叫他“阿潜”,无论人前人后,阿潜是我一个人的。

     裴潜名冠京华,钦慕他的人数不胜数。

    许多人为这个嫉妒我,就连玉莹她们那些玩在一起的贵女,也曾经私底下讨论,说觉得我和裴潜不配。

     事实上,也的确看起来有那么一些不配。

     当裴潜开始风华绝代纵横长安的时候,我还是一个总角的女童,站在他身旁连肩头都不到。

    虽然我后来癸水到了,模样长开了许多,但站在身姿俊逸的裴潜身旁时,我仍然像个小女孩。

     但我觉得无所谓,长大对于我来说遥远得很。

    即便我不长大,裴潜也一定会留在我的身旁。

     他会在看到我别出心裁乱穿的衣服时,忍不住“噗”地笑出声。

     他会在听说我要借他心爱地白马拉车时,露出暴殄天物的表情,朝我翻白眼。

     他会在听说我的梅瓶卖了一百五十钱的时候,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并用指节敲敲我的头说,傻女子,那梅瓶何止一百五十钱,你卖十金也有人争着要。

     他会在新年前夕,把自己关在家里,用心刻两个一模一样的桃符,他一个,我一个。

    桃符的面上,一个“嫤”字和一个“潜”字连在一起。

     他抱着我,在我耳边无奈地低语,阿嫤,你快些长大好不好? …… 可是他终究没有等到我长大。

     我十四岁的时候,父亲在朝中的困难越来越大,情势变得危险。

    裴潜的父亲当机立断,亲自上门退了婚,没多久,裴潜就娶了另一位出身高门的女子。

     他成亲的那一天,我特地站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看着他骑着他的白马领着新妇的香车走来。

    他看到了我,不掩目中的惊诧和纠杂,俊雅的脸登时变得僵硬而苍白。

     我记得我一直定定望着他,满眼的泪水。

    自己那时看着他,心里居然还希翼着他会从马上跳下来,抱着我说阿嫤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我只想娶你……可他终究没有这么做,他转开脸去,陌生得像个路人。

     最后,连阿元都受不了,嘴里骂着“负心小人”把我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