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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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康宁趿鞋下地,问道:“大夫怎么说?现在人醒了没?” 芷兰摇摇头:“人还没醒,但大夫说刀子落得浅,很快就止住血了。

    ” 李康宁点点头,若有所思。

     芷兰与新来的悦兰迎上前伺候她梳洗,并换上一身青梅色袄裙,头梳单螺髻,清简利索。

     芷兰忽然小声问:“公主,佩兰在宫里整理画卷也有五六日了,可要传她回府?” 李康宁思忖半瞬,才道:“让她回来罢。

    ” 鱼儿应该已经也快上钩了。

    她想。

     待她们夫妻俩来到公主府西侧的淮安侯府时,淮安侯“恰如其分”缓缓转醒。

     他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气若游丝。

     “微臣……不便行礼,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李康宁在床榻旁的绣凳款款而坐,樱唇微启,又顿住了。

     她实在不是很想称这人为父亲…… 这样愚钝顽固的酒囊饭袋,与她父皇相提并论,都是折辱了她的父皇。

     她父皇可不止是勤政圣明之君,更是除开朝太祖以外唯一御驾亲征的帝王。

     半晌,她才缓声问:“淮安侯何故如此?我和驸马得知消息都极为担忧。

    ” 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裴翊之倒是立在她身侧岿然不动,面不改色。

     淮安侯脸色惨白,眉头紧锁,“微臣实在无颜苟活于世啊,是微臣对不起翊之,更对不起他母亲……” “翊之,咱们父子俩是被金氏那贱人害惨了,裴禹瑾居然不是你的亲弟,而是她与奸夫所生!” 他双唇发颤,老泪纵横。

     李康宁眸光微动,无颜苟活于世? 她的视线落在淮安侯缠着纱布的手腕上,纱布表面干干净净,半点血迹都没有。

     方才芷兰也说他刀子落得浅,大夫很快就把血给止住了。

     裴翊之方才还一副稳若泰山的模样,听了他这番话却是微怔了下 裴禹瑾不是他的亲弟? 见他似有动容,淮安侯紧紧握住他的手,痛哭流涕。

     “翊之,从前是为父对不住你,为父在世上只有你这么个亲骨肉了,你能不能摒弃前嫌给为父一个亡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