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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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闯祸了?” 陆奉好笑地看着她,她向来稳重?,操持内宅家务,从未让他操过心,今日倒是稀奇。

     他打趣道:“说来听听。

    无妨,天大?的事儿,为夫给你担着。

    ” 她一个?内宅妇人,能犯多?大?的事儿?退而言之,就算她真捅破天去,又能怎么样?他的结发妻子,他三个?孩子的母亲,他护得住她。

     温暖的烛光摇曳,江婉柔特意把屋子里的几根白蜡换成?了黄蜡。

    黄蜡没有白蜡明亮,燃起的烛火偏向柔和,把陆奉冷峻的眉眼都衬出几分温柔。

     想?了一会?儿,她道:“要?不……还是夫君先说罢。

    ” 现在的氛围太好,她不忍打破。

     陆奉被她逗得发笑,他行事果断,最看不上优柔寡断之人,他从前也欣赏她干脆利落的处事风格,这样的女人,才配当得陆府的当家主母。

     现在看她咬着唇瓣,犹豫踟蹰,他不仅不厌恶,甚至微妙地满足了他某种不可?言说的心理,越发想?逗弄她,看她露出更多?的、不为人知的情态。

     陆奉没有为难她,直白道:“最近岳家不太平,你得空回娘家走走,定一定侯府的心。

    ” 近来京城米价上涨,对江婉柔来说,只?是账本上多?了一项开支,实则背后大?有内情。

     江南乃鱼米之乡,大?运河沟通南北,京都的粮食多?走江南漕运,甚至比周围各地还要?便宜几分。

    从京城米价上涨伊始,裴璋就敏锐地嗅到不对劲。

     他在回京途中顺着米价往下查,原来往京城运粮的商船连续翻了数艘,供不敷求,京城的米自然就贵了。

     米粮重?,压船,风浪再大也鲜有翻船事故,这船翻得蹊跷。

    出事的地方恰好在江南一带,陈党在水上盘踞多年,让人很难不怀疑他。

     此事还有种种疑点,陈复囤钱、囤兵马、囤武器,都说得过去,他要?那么多?粮食做什么?他的人马远远没有达到竖旗起兵,谋求粮草的地步,陈复老巢的那个?密道,也并未看到粮食的痕迹。

     若说陈复除却江南,另有盘踞地,皇帝不相信。

    陈党余孽当年在他眼皮子底下南逃,他差点儿把南方掀了个底儿朝天,若不是他们狡猾盘踞水上,他怎会?容许他们嚣张这么久? 而且从江南缴获的巨额财宝和兵戈来看,他们确实抄了陈复的家底。

     上回陆奉快马加鞭,把陈复党羽堵在京城。

    只?剩些残兵败将,皇帝在高高的龙椅上坐久了,只?把陈党当成?瓮中之鳖,命禁龙司、五城兵马司、京兆尹多?方联合,全?城戒严,缉拿反贼。

     陆奉和裴璋以“肃清水匪”之名下江南,却带回来两大?船财宝。

    裴璋多?逗留了一个?月,回京连夜上疏弹劾,苏州的粮税总督,常州参将,杭州的教谕……一众十余人人等,尸位素餐,勾结水匪,鱼肉百姓,当斩。

     这会?儿百官才明白过来,原来“水匪”都是托词,两位大?人是去抓多?年前的陈党。

    陆奉的眼睛死?死?盯着陈复,裴璋还记得圣旨所托:肃清吏治,安抚万民。

     皇帝对裴璋很满意,大?赞他心思敏捷,勇毅刚直。

    一事不劳二主,把抓人的事交给陆奉,其中牵扯的官吏交给裴璋,年轻的裴侍郎一时在朝中风头无两。

     这些事,江婉柔在内宅略有耳闻。

    昨日孩子们满月宴,裴大?人是妇人们的议论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