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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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殿内,温热的水雾弥漫,烛光影影绰绰映在檀木屏风上。

     江怀偃被元弋带回来时整个人狼狈不堪,绳索的勒痕遍布全身。

    元弋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手指轻轻拂过那些红痕,语气平静说道:“听话些,下次不捆你了。

    ” 江怀偃没有回应,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分给元弋。

     元弋并没有计较,吩咐人备好热水,亲自将江怀偃抱入浴桶中。

    身体里的缅铃终于被取出,江怀偃却毫无放松的迹象,双手不自觉地蜷缩在水中,像是在抵御某种看不见的威胁。

     元弋替他清洗肩膀上的泥渍,指腹划过绳索留下的痕迹,温和地问道:“痛吗?” 江怀偃依旧沉默着,像是没听见。

     他不想回答,也不想表现出任何软弱。

    可即便再怎么隐忍,细微的颤抖仍暴露了内心动荡。

     元弋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反应,轻笑一声,叹息道:“从前你可没这么怕我。

    ” 江怀偃倏地抬眼,目光冷淡至极。

     他从未怕过任何人,可今日元弋亲手将他丢在那些晋国士兵面前,看着他狼狈地乞求,回来后又温柔地替他松开束缚,仿佛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元弋在羞辱他,让他明白在这间囚笼里没有反抗的余地。

     水汽氤氲间,江怀偃低下头,眸底晦暗不明。

     他忽然想起曾经的承煜。

     「半元」  那时承煜也总是这般肆意折辱,但都是以最暴力直接的方式逼他屈服,像一条随时会扑咬上来的疯狗。

    江怀偃虽然惹不起,但从未惧怕过他。

     疯狗尚能被驯服,可元弋不同。

    元弋手段太多,样样都足以由内到外摧毁他。

     江怀偃不寒而栗,但不肯表现出来,更不能让元弋看见自己的脆弱,否则只会让施暴者更加得寸进尺。

     元弋见他不搭话,抬手擦去江怀偃脖颈上的水珠,指尖滑过锁骨时微微停顿,似是在感受他颤抖的幅度。

     半晌,他忽然笑了一声,轻声道:“洗干净了,该休息了。

    ” 江怀偃没有动,依旧沉默着。

    却不知在囚笼中陷得太深,连沉默都是一种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