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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出行的决策者是林疏,既然他打定主意要去,旁人便没有反对的余地。

    长筒靴碾过一丛枯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林疏抬手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薄汗,眯眼望向蜿蜒向上的山路。

    夏日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冠,在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龙奇邃给他准备的长裤充分发挥了保护身体的作用,脚踝处接二连三地被不明种类的植株划过,倘若没有布料保护直接接触皮肤,恐怕那一块早就红肿起来。

     “小心这里的碎石。

    ”龙奇邃侧身让过一块松动的岩石,靴底踩在裸露的树根上借力。

    确认土块的坚实后,再反身将林疏拉上来。

     这条山路比想象中更难走。

    南城的雨季正待进行中,到了山坡的阴面,松软的腐殖土吸足了水分,每一步都会陷进去半寸深。

    林疏的靴筒边缘沾满了泥浆,每次抬腿都像拖着两个铅块。

    有段斜坡布满了风化的页岩碎片,棱角分明的石片在阳光下闪着青灰色的光,稍不留神就会滑倒。

     这段路他们得相互扶持着,双手紧紧交握在一处。

    龙奇邃站在斜侧,给林疏当能借力的拐杖。

    当着当着,龙奇邃忽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把林疏搞得不敢动了,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龙奇邃道:“你说这雪山的传言会不会就是这么来的----一对上山的情侣都必须挺过这一难关,翻山越岭下来什么造型都没了,人也累得腾不出精力说情话,狼狈之中还容易发生矛盾。

    最后能坚持下来的说明情比金坚,等出去了肯定能走到最后,坚持不下来的,就说明山神不灵了。

    ” “……”林疏喘了口气,淡红的嘴唇充着血,格外醒目。

    他晃了晃他们攥在一块的手,哼笑道,“那咱们也算是友情比金坚了。

    ” 龙奇邃:“……” “我就是怀疑啊,”龙奇邃不动声色地背过身去,接着一步一个脚印地探路,把沈缚拎出来开涮,“他带你来这得受了多少罪,冬天虽然说没有这么多路障,但是冷啊,把你冻坏了怎么办?” 龙奇邃言语犀利:“你们这算是通过考验了吗?” 林疏顿了顿,眉尖弯着,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我失忆可能就是山神看不下去了吧。

    ” 所以给他一个能够从当事人的身份拘泥中脱壳,站在第三人的角度上旁观发生的一切,这算……机会?一个清醒的机会,还是一个反悔的机会? 越是靠近真相,林疏越是觉得不安,仿佛黑暗洞窟中摸索着墙壁前行的人,比起无法脱身的焦急,更多的是对未知的迷茫与恐惧。

    他是否正前行在正确的道路上? 老头笼统地指挥他们平行移动即可,但设身处地,根本不可能一路直行,面前随时会出现歪倒的树木、冒着尖刺的草丛、嶙峋的石头群。

    他们绕路几次后,再想按照原来的路线走难如登天,这也是很多探险家迷失野外的主要原因。

     而绕路也会无形之中增加大量额外的路程。

    手表上的时针推移两格之后,长袖外套沾了汗,黏黏糊糊地贴在背上。

    林疏抖着腿,整个人的大半重量都压在龙奇邃身上,膝盖以下像是被斩断了神经,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龙奇邃看上去比他强太多,脸不红气不喘地半拖着他,低声道:“要背吗?” 林疏舔了舔递过来的水,用勾出的液体滋润过干裂的嘴唇后才小口喝进肚,闭眼摇头:“我想歇一会……不想走了。

    ” “这没有能坐的地方,得再坚持一下。

    ” 林疏:“……” 无言过后,林疏接受了这个现实,顺带也提出一个猜测:“我应该是骑着沈缚来的,他当我的四轮车。

    ” “很合理。

    ”龙奇邃肃然道。

     走走停停,时不时停下来矫正路线,尽管林疏愈发下降的体力条无形之中进一步降低了效率,但雪山毕竟不是高耸的五岳,统共就那么大点地,难走的是因为它未开发的野蛮。

    等耳边隐隐传来清水击石的回响时,龙奇邃紧绷的下颌终于稍稍放松:“到了。

    ”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