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关灯
    小傅大惊,一口拒绝,可惜他既拗不过周君也驳不过周阎。

    三言两语直败下阵来,妥协地挂上电话开车赴往周阎所在医院。

    就在小傅离开的这段时间,周君的病房里又来了一位客人。

    只是周君刚晕厥过去,整个人死气沉沉地握在病床上,闭着眼。

     访者也是千求万求才得来见周君一面的机会,她见周君未醒,便小心翼翼地拖开凳子坐下,又过于无所事事,因此拿起周君病床旁的书来看。

    周君做了个噩梦,惊醒时牵动了伤口,闷哼一声。

    他的身体被人压住了,有道女声宽慰他:“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 周君恍惚的视线渐渐聚焦,最后看清了面前人的脸,是辛婉君。

    辛婉君的脸色比之前她同他在一起时好多了,面色红润,眼神清亮。

    周君也不挣扎,顺着辛婉君的力道,重新躺会了床上。

    半晌后,他才哑声道:“小孩……” “没事呢,小家伙坚强的很。

    ”辛婉君摸着肚子,轻描淡写。

    实际上那日实在凶险,她出血后再那一摔,差点将孩子都摔落。

    施先生震怒,处理了那两位绑架者不算,连带着她一起也凶了几句。

    可惜辛小姐刚经历一场绑架,又被施先生发现了怀有身孕这件事。

     一开始她战战兢兢地抱着肚子道歉,说不是故意要麻烦他,她没有在绑匪面前透露施先生的任何消息,孩子亦不是他的。

    哪知她一番话下来,惹得施先生脸色更差,阴沉沉的让辛婉君十分紧张,说话都磕磕巴巴的。

     后来施先生盯着她肚子道,问是谁的。

    辛小姐只好拉周君出来挡枪,施先生从鼻子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是过了几日才来看她,还冷嘲热讽,说她喜欢谁不好,和男人抢男人。

    辛婉君不知周君的事,施先生却将周君的过往查了个底朝天。

     自然周君和雍督君儿子的那点关系,也被他掌握在手。

    然而辛婉君的反应堪称一绝,她听到周君情人战死的消息,竟然眼泪汪汪,捂着嘴好半天,才郑重地同他请求,说要去看周君。

    怎知施先生当场翻脸,又是摔门离去。

     一拖再拖,等医生表示辛婉君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大碍了,辛婉君便被允许出门。

    她上了车,满心期待地抵达了周君所在的医院。

    看到周君本人,辛婉君眼泪又冒出来了。

    也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最近她总是多愁善感,晚上老是因为施先生的事情哭。

     如今坐在周君的病床旁,看着周君憔悴病态的模样,她那手帕压进眼窝,又不知如何安慰,简直手足无措。

    倒是周君拍拍她的手:“哭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得了绝症呢。

    ”辛婉君抽搭了几声,终于忍住了哭腔:“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 一场朋友,又共同经历生死,周君于她很特别,能帮到他的话,她很愿意。

    但是她没有太大本事,只有一点资产和一些关系。

    但她曾经也跟过几位官员,也许能够联系一二。

    周君看着这傻姑娘,摇了摇头,他没有什么想要的。

     只想快些养好身体,参加雍晋的葬礼。

    他想亲眼见他入棺,才能死心。

    这是他能够陪他的,最后一点时间。

     第87章 雍晋的葬礼举办的匆忙,能参加的人不多。

    原因是一起军方丑闻,起因是一名妓女被拘留。

    最后从她嘴里报出的几名人员往下查,惊人内幕曝光。

    军方某少将利用手中权力进行大烟生意,不止如此,歌舞厅、违禁品等等都有他的指示与参与。

     这起大型的丑闻被闹得沸沸扬扬,各方媒体跟闻到血腥味的豺狼一样涌来。

    不用多久这位某少将的姓名家世被暴露一光,正是在前些日子中一场战役里死亡的雍晋,雍少将。

    雍督军紧急发表声明,对自己儿子的行为表示十分痛心,并表明会引咎辞职,作为一位父亲没能够培育出良才的自我谴责。

     然而军情日渐紧张,官方并不能再承受失去一位人才。

    在诸多劝诫挽留下,雍督军表示接下来的战役,他会亲身上阵,为国家贡献自己一份力量。

    再过多几日,新闻媒体被统一封口,再无人提。

    这件丑闻轰轰烈烈而起,悄无声息落下。

    雍晋的尸身一直在棺材中,因为此事无法下葬。

    时间一久便臭不可闻,更没有人愿意前来祭拜。

     更何况死者不再是风光为国捐躯的少将,而是声名狼藉的军队渣滓。

    人死便能逃过惩罚,但该属于他的殉葬荣誉不会再有,连本该有的勋章亦被剥夺。

    这一系列事情发生时,周君待在医院,因为小傅的有意隔绝外界消息而一无所知。

     他的状态始终游离,睡觉吃饭,行尸走肉。

    他也一直在等,辛小姐说会帮他,让他等她消息。

    她会尽力带他去参加雍晋葬礼。

    于是他在等,只是好些日子过去,辛小姐也没有等来。

    周君胡子拉渣,面容憔悴,日渐消瘦。

     这日辛婉君来时,周君坐在床上看她,灰暗的眸子猛地一亮,像见到光般,他手足无措地从病床上站起,然后急促道:“不好意思,你等我一会!”他匆忙跑进浴室里,收拾自己,因此也错过了辛婉君面上的欲言又止。

     周君给自己剃了胡子,收拾头发,再穿上了一袭西装。

    他实在瘦了太多了,裤子尺寸宽松,只得一条皮带将之捆住。

    头发打湿了往后梳,发梢的水滴洇湿了肩头。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好一会,几乎都快不认识里面的自己了。

     他的嘴唇过于苍白,眼窝深陷,浓浓的黑影在眼睛下方,显得很阴郁。

    他使劲地搓了把脸,深呼吸一口,便扣好衣领,整理领带,他拉开浴室门走了出去,不再是那颓唐无比的落魄样。

    只是坐在外面的辛小姐面对他的焕然一新,显然表现得没有那么高兴。

     她以一种不忍得表情看着他,很艰难地同他说,雍晋已经下葬了,他们此次去只能在碑前落一束花。

    周君神情不变,他虽这些日子过得浑噩,但也没有失去常识。

    都到今日了,他大约也只能去碑前见上他一面,可即使是这样,也是好的。

     他冷静点头,接过护工给他准备的手杖,缓步外走。

    他的伤口愈合得还可以,但行动仍然不变。

    辛婉君半扶着他,上了车。

    车里还有其他人,竟然是施先生。

    周君错愕片刻,就见辛婉君垂着脑袋说,他们此次前去祭拜,得亏了施先生的消息。

     施先生冷漠看他一眼:“不客气,左右现在也没多少人愿意去。

    ”这话让周君不太懂,他茫然看向辛婉君。

    辛婉君紧张地揉着手包,不敢怒地望了施先生一眼,转而来安慰周君:“没事的,我相信少将不是那样的人。

    ”面对她的话,施先生用鼻子笑哼一声,不置可否。

     周君越发不懂了:“什么人?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辛婉君本是满脸愧疚亦同情的,但见周君的表情,渐渐地她恍然大悟,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她闭了嘴,却忘记车里还有别人。

    施先生语气嘲讽将那桩丑闻尽数托出,最后还来一句:“所以不用谢我,现在愿意去祭拜他的,怕也是没多少人。

    ” 他身居高位,自然知道这件事情下的内幕。

    雍晋不过是一位替死鬼罢了,左右也是已死的儿子,雍督军来这一手,保全自己的名声,也不算奇怪。

    而那些人也根本不在乎究竟是谁做了这些事情,他们只想着能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