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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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瑜却就着呛出的泪,干脆仰首饮尽了,喉管一路灼下去时他竟然感受到舒畅,划破他的疼痛幻化为快|感,成为了可以被捏在手心的隐秘权柄。

     季瑜微微眯起眼,舔过嘴角时,嫌弃地想。

     真难喝。

     随即他又满上一盏,啜进了口中。

     *** 季邈打马去连安大街溜了个弯儿,拐暗巷回到了温府。

     他进院后,温秉文果然已经带着温时卓走了今晨他们启程去安州,带着粮草夏衣、灯油笔墨等补给物,须在六月七日之前抵达雾隐山庄,先行整肃一番。

    后面国子监的学生们得靠自己的盘缠,各自零散赶路,待到六月九日,再正式开启十载名册复核录入工作。

     季邈原想着私下去送,却被季朗横插一脚,在冰宴上平白磋磨大半日。

    文官的轿子走不快,这会儿舅舅一行人应当只出衍都北亭驿站二十里左右,还需三十里方才至下一处驿亭夜宿。

    若是想要相送一程,快马加鞭赶过去,倒也还是行的。

     庭中蝉鸣声不断,叫得季邈躁起来,他快步穿游廊往小阁楼去,想问问司珹是否愿意同往。

     可找遍一二层房间,哪哪儿都没有司珹。

    蝉声愈急愈高亢,季邈愈寻愈不安终于在书房小桌案上,寻找青玉镇纸压着的小笺。

     司珹走了。

     司珹不告而别,借舅舅的车轿离开,要随楼思危一起往越州。

    小笺写得细致,说是为了亲勘越州形势云云。

     季邈信他,却绝不相信这就是全部缘由。

     为什么? ……为什么! 马蹄挫地,扬起官道上乱尘渣石。

    季邈策马向北疾驰,天干燥,他肺里灌满了粗糙的风,却将马鞭抽得更快更狠,仿佛干风磨砺过血肉,就能用一种疼痛代替另一种疼痛。

    他在疾驰间仰首,看见山道尽头仍是山,血日已经半吞进深坳。

     天地间归雁长鸣,蝉声早被扯碎了,胡乱散在风里,残骸模糊了季邈的眼。

    他愈跑愈惶惶,加速无法缓解这样的不安,它血一般腾起来,并在看见刀光剑影后攀升至顶点,猛地炸开来。

     山匪! 安州近些年盗匪猖獗,季邈此前也听闻过,却料不到怎会有贼人如此大胆不过出衍都五十里、刚入安州南线内,山匪便如噬稻之蝗一般扑上来,敢截朝廷命官随携的粮草。

    匪徒密密麻麻,竟达百人之众。

     温家随行护卫均拔了刀,待季邈林中疾驰斜刺重围,突入队伍前中心时,司珹正将一杆长枪|刺入盗匪咽喉,他挑枪抹一把血,转身便瞧见了季邈。

     司珹一滞,下意识道:“寻洲。

    ” 季邈没应声,甚至没同人对视,只横刀扫开了司珹斜后方偷袭的两匪,勒马仰蹄间,季邈方才朝司珹睨去一眼。

     “司折玉。

    ”季邈面无表情地说,“你挺能跑啊。

    ” 司珹喉咙里灌满风,厮杀与碰撞声近在耳侧,他却好似什么都再听不见,什么都再看不着,他迎着季邈的冷睨,艰涩地说:“我……” 下一刻,季邈以指拨鞘,猛地前推,砍翻扑飞而来的一人,血溅到二人颊边,季邈却只抹了自己的脸,问:“还剩多少人?” “五十上下,”司珹没擦那血,任它缓缓淌下来,“舅舅等四人俱在马车中,简公子尚且连行走都困难。

    有近卫贴身护着此次为护送岱安先生,我们多带了些侍从,如今方才堪堪可应对。

    ” 季邈说:“你也回马车附近去,守好舅舅一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