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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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有谁。

    ”齐瑾瑜指了指头顶,意思不言而明。

     来对了。

    赵玄拿起酒杯浅酌,心中很是满意。

     “话说回来,皇兄这次整治了三军,不日就该轮到西北驻地,赵大哥,你还是早作准备为妙。

    赵大哥在西北抛头颅洒热血,见惯了明刀明枪,自是不知朝堂争斗是如何暗潮汹涌阴谋迭出。

    且看这几次的朝堂清洗,多少人掉了脑袋,莫说朝臣,就连我也是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生怕哪天就被清算了。

    ”齐瑾瑜豪饮一杯,面露哀戚。

     这番话一是为了离间赵玄与晟帝的关系,警告他莫与晟帝站在一起,当心鸟尽弓藏;二也是为自己拉一个盟友。

    齐瑾瑜辛辛苦苦布置了三年,为此连最心爱的女人都折了进去,眼看离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越来越近,却没料晟帝忽然发疯,竟三两下就把他刚长出来的羽翼尽数剪除。

    他一面心惊于对方运筹帷幄,杀伐果决的手段,一面又极其的不甘心。

     赵玄听了这话低叹一声,心中却不以为然的冷笑。

    这人前脚刚算计了他,后脚就来拉拢,莫不把人当傻子耍?若是以往,为了寻求刺激,他或许会推他一推,现在却绝无可能。

    天下间唯有他能动那人,旁人若试图伸手,他必定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思忖间,楼下传来呼朋引伴的声音,二人放下酒杯垂头一看,却是赵继东领着一群穿戴儒雅的文士走了进来,在小二的引领下于美轮美奂的凉亭中就座。

    又等了小片刻,一名身穿绿色儒衫手拿折扇的青年徐徐走入,令吵嚷的大堂猛然间寂静了一瞬。

    达官贵人噤若寒蝉是因为他们认出了此人身份,寻常食客忘了言语却是因为此人的相貌实在是绝世。

     他身形颀长有松竹之姿,气质尊贵有霜雪之傲,一张玉色脸庞俊美绝伦,一双漆黑眼眸灿若寒星,迎着徐徐微风步入,竟似腾云驾雾而来,端的是令人心折。

    厅中食客莫不在心中大赞一声妙人,等他走得远了,方有几个勋贵回过味儿来,欲追上去行礼。

     周允晟摆手,指了指身上的儒衫,暗示他们今日乃微服出访,不宜泄露身份。

    几人弓背颔首,略表敬意。

     早在他进来的前一刻,齐瑾瑜就放下隔间的竹帘,以防被他看见。

    赵玄站在竹帘后,从缝隙中将那人上上下下欣赏个遍,见他打扮儒雅,走路带风,不由冷笑一声。

    这才几天,竟又开始招蜂引蝶,不知检点,显见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当初便不该因为爱惜而宽宥他这些时日。

     他不是风流吗?那便让他风流个够。

     齐瑾瑜听见赵玄满是恶念的冷笑,还当他对齐奕宁不满,心中一阵窃喜。

    两人所在的雅间正对凉亭,只需侧头一瞥,就能将亭中的一切尽收眼底。

    只见那人走过去,用折扇拍了拍站起来相迎的赵继东的肩膀,态度十分亲昵。

    众位文士被他容貌气度所摄,也似厅中诸人那般静默了几息,回过神后纷纷与他攀谈。

     因先帝格外重视容貌,但凡长相俊美的官员,升迁速度总比同僚快那么一些,且几个皇子中他尤其爱重容貌绝世的三子,为了提携他不惜强逼皇后将之收养在膝下,给他一个嫡子名分,死后还立下遗旨让三皇子继位,用现代人的话来形容丫就是个颜控。

    正所谓上行下效,大齐国人也承继了先帝爱美的癖好,总是对美人格外优容宽待,而且十分重视自己的容貌,不但女子浓妆艳抹锦衣华服,连男子也常常敷粉簪花,描眉画眼,招摇过市。

     美人见得多了,似来者这般美貌却是极其罕见。

    众人看看与慧怡贵妃有七八分相似的赵继东,又看看来者,纷纷在心中感叹这位才是大齐真正的第一美人。

    他们俨然已经忘了,先帝也曾如此夸赞过三皇子,只需往深处一想,猜到来者身份并不难。

     很快就有人回过味来,露出敬畏的表情,却也有几个被美色所迷,昏头昏脑,不停劝对方喝酒。

    周允晟知道爱人在二楼看着自己,那灼热的视线快要把他衣服都烧穿几个大洞。

    他现在心情如何?看得到吃不着,怕是挠心挠肺一般难受吧? 如此想着,周允晟心中一阵酸爽,但凡有人敬酒都来者不拒。

    赵继东原打算帮他挡酒,看他兴致颇高便作罢。

    喝到微醺,有人提出赛诗,当即得到众人的热烈响应。

     “以何为题?” “以人为题。

    ” “什么人?” “在场随便一人。

    ” “好,此题新颖。

    ” 一番讨论过后,众人命店小二拿来文房四宝,又将菜肴挪开在桌上铺一层毛毡,提笔书写。

    这些人都是京城最有名的文士,才学自是不凡,不出两刻钟就相继停笔。

    周允晟走过去一一细看,脸色忽然阴沉下来。

    赵继东本就担心有人以皇上为题写出一些不堪入目的艳诗,见他表情突变心中立马打了个激灵,正要凑过去询问,却见皇上一句话也没说便甩袖离开。

    林安亦步亦趋跟随在他身后,目中隐有怒意。

     等人走远了,赵继东拿起他最后看得那首诗,脸色忽然变得惨白。

    他将罪魁祸首狠狠痛骂了一顿,心知这种诗,皇上就算知道是在描写自己也不会往身上套,心中窝火是一定,却也不会大张旗鼓的清算,如此,今天总算是保住了最后一点颜面。

    将宣纸撕得粉碎,他气急败坏的离开,心想回去后一定要给姐姐递个信儿,让她帮忙在皇上跟前求情,万莫迁怒了自己才好。

     “你说那人写了什么?”齐瑾瑜眼里透出幸灾乐祸的笑意。

     “这种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赵玄没了兴致,略坐片刻就告辞离开,走到一处僻静暗巷,抬手冲虚空打了个手势。

    立刻就有一名黑衣人凭空出现,附在他耳边低语。

     粉光犹似面,朱色不胜唇。

    遥见疑花发,闻香知异春……好一首淫词浪句,竖子尔敢!他狰狞一笑,命黑衣人找到方才那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