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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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只鹰在空中盘旋啼叫,领头那只还是沈令仪养在身边的雪枭,似鹰隼这类生活在群山峻岭之间的禽鸟大多独居,少数情况下会成群结队。

    有人忽快忽慢地吹着鸟哨,好像在训练鹰群。

     “看你今日与昔时截然不同,这才了悟,原来深宫妇人无关男女,只是一种听从规训淹没自己的困境。

    ”沈令仪收回望着鹰群的目光,向前几步牵住缰绳,有感而发道,“她不愿意似乎也情有可原。

    ” 崔信听不大懂,抬起头,怔愣地盯着马驹喷出的滚烫鼻息,很快便在那团模糊的白雾中意识到女帝已有新欢。

     身前有块为腿脚不便之人准备的上马石,沈令仪绕开它,在平地矫健地翻身上马,驭着西域进贡的高大坐骑,甩了几下鞭子,在雪夜中腾踔而去。

     孟春相当同情崔信被瞒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向他致以怜悯的问候,随即也两腿夹紧马腹,同宗年一道纵马离开,紧紧追随着主君脚步。

     “不备仪仗,不带兵马,连甲胄都嫌太重耽搁脚程,是什么人……值得你这样急切去见?”崔信双膝被雪冻得麻木,忘了起身,眸光哀怨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第92章算账 三人片刻不停地策马疾驰,本应早些赶回武源,因中途遇袭又耽误时辰,宗年缀在后头解决尾巴,沈令仪与孟春见机离开。

    待出示令牌踏入县城,恰听得更夫敲响梆子,原来已子时过半。

     “属下不明白,咱们不是有方庭柯给的手谕,主君何以出示自己令牌,暴露身份?”孟春形容有些许狼狈,微喘着气。

     空旷阒静的石板道间或响着马蹄声,两人将这截路段当做休息,都放慢步伐,一路走来也将马驹累得够呛,口鼻喷出大团白气。

    值守的城门郎与一干兵卒跪在地上仍未起身,他们心中十分惊惧,不敢想国战之时陛下悄然来此意味着什么。

     那件氅衣已在混战时丢到人群中,沈令仪所着外袍在白马背上似裙踞般散开,黑衣勾绘金线在暗夜中流光闪动。

    她颇为嫌恶地觑了觑身上血污,淡淡道:“你觉得袭击之人背后是谁?” 孟春手中剑被劈得翻卷,左臂也被划了道口子,但除此之外没再受伤,来人似乎未尽全力。

    她回忆着方才交手时对方功夫路数,分析后沉声道:“大约是须弥阁。

    ” “嗯,还算聪明。

    ”沈令仪赞许地笑道,“前线战事已有转机,她这时派人过来刀光剑影地小闹一番,也不遮遮底细,无非是想知会一声年后我与她之间契约不再,将是敌对,就这么简单。

    ” 孟春瞪大双眼,嘟囔道:“这哪里简单?有玉庵山的,有五灵楼的……这些我倒是看得清楚明白,余下这些弯弯绕绕的却都是你们政客玩的把戏,太复杂了,没几根花花肠子根本想不明白。

    ” “所以她都晓得我人在端州,令牌出示与否还重要么?”沈令仪垂目露出笑意,慢条斯理解开两边被血淋溅的束袖,衣袖即刻垂在肌理匀称的臂下。

     孟春这才注意到她穿的是身方便活动的劲装,刻意选件有金线暗纹的衣服,铺张醒目,方便那些远离庙堂的江湖中人确定目标。

    她好像早就猜到今夜会遇险,也会虚惊一场全身而退。

     “那主君不去驿舍收拾一番再去见她?” 孟春这句提议其实有些道理,依李怀疏的性子不会留新柔在身边伺候,她又整日乐此不疲地忙着公事,厨下可不会常备洗浴用水。

     沈令仪稍微思量一会儿,捉着衣袖轻闻几下,没说好或不好,只是反手牵住缰绳,吩咐道:“你在附近找间驿舍安顿下来处理伤口,想办法与宗年汇合,都好好休息罢,这几日不会再生什么事端。

    ” 随即似离弦之箭般纵马离去。

     前院有犬在吠,邓则兰被吵醒,倾耳去听才闻得有人敲门,她从屋内蹑手蹑脚地走出来,贴在门后,警惕问道:“什么人?” 翻年二月州府即开乡试,许多人家会在年底这段时间延请教谕私下补课,邓惠去的多是贫苦的女学生家里,路远,天冷下雪更不好走,夜间不大回来。

    二姊邓沛兰在裁缝铺赶工,也不大回来。

     邓则兰一人守家,终归还是惧怕会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