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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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卫仲行练箭是日日不停歇,即使雨雪风霜也没有停过,云枝便也是如此。

    卫仲行心中奇怪,难道云枝对射箭如此感兴趣。

    但云枝只看,并没有说过要亲自试试,这让卫仲行越发摸不透她的心思。

     这日下起绵绵细雨,月色昏黄黯淡,挂在廊下的玻璃提灯摇晃。

    因为云枝常来,佣人便在她的固定位置备下了围椅。

    卫仲行已练过一会儿,不见云枝的身影,佣人便问卫仲行,可要把椅子撤了。

    卫仲行看向月亮门,点点头,心道下雨天寒,云枝是不会来了。

     椅子刚撤,月亮门却出现一袅袅婷婷的身影。

    云枝身上裹着氅衣,手握油纸伞。

    她缓缓走到平时的位置,见没有椅子就径直站着。

    佣人忙去搬椅子,云枝没坐下,只走近了看卫仲行。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瞧着。

    待卫仲行休息时,云枝才开口:“表哥,我来迟了。

    ” 卫仲行正要说无事,来与不来都不打紧,却看云枝脸颊酡红,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他伸手一探,冰凉的触感让云枝不禁闭上眼睛,身子绵软。

     “云枝?表妹?” 云枝只觉得坠入棉花团中,周身无力气。

    她努力睁开眼睛,看清楚是卫仲行将她抱起才放心晕倒。

     云枝再醒来时,她正躺在卫仲行的床榻上。

    外面还下着雨,卫仲行不可能冒雨把云枝送回隔壁,他若是讲规矩的人,就不会造出一个月亮门了。

     云枝甚少见过卫仲行如此有耐心端过药汤,仔细摸温度,甚至亲自尝了一口。

     云枝心想,能得表哥如此挂念,不枉费她故意弄出病来。

     卫仲行哪里知道真相,听大夫说云枝是害了风寒,便认为她是因为冒雨前来才得了病,心中对云枝多了一份愧疚。

    他心道云枝日日前来,甚至身体不适也未曾不来,自己却撤掉了她的椅子,委实有些对她不起。

     因着愧疚,卫仲行将生平仅有的耐心和温柔都给了云枝。

    他问云枝怕苦吗,可要拿点心来甜嘴。

    云枝摇头说不用,将药汤喝下,苦涩的味道让她皱紧脸蛋,朝卫仲行轻吐舌头。

     “好难喝。

    ” 卫仲行轻笑。

     经此一场,云枝虽然没刻意用言语诉说她待卫仲行的心意认真,但卫仲行却真切感受到了。

    他待云枝越发亲近。

    可云枝却觉得不够,因为卫仲行待她像极了亲近的妹妹,而她要的不仅如此。

     卫仲行完全信了云枝过去所说的话虽对他一时痴情,但已在努力改了。

    他此刻觉得云枝温柔可爱,应当好生呵护,又觉云枝如解语花一般,有什么烦恼忧愁和她一说,便不会再萦绕在胸口。

    这并非是说云枝聪慧机敏,对所有难题都能想到解决办法,而是她善解人意。

    每当卫仲行说出难题,云枝总会柔声抚慰,无论他是对是错,她总站在卫仲行一侧。

    即使卫仲行错了,云枝也会说上一句“总归是我们两个一起错,丢人也有个伴儿”。

     卫仲行对跑马场格外上心,他选中了一块地,但所费银钱不少。

    卫仲行想过各种筹钱的法子。

    京城中射艺比赛不少,他接连参加了几场,场场是头筹,可银子还是不够。

     卫仲行便把烦心事告诉云枝。

     云枝柔声劝他莫要心急,车到山前必有路。

     卫仲行犹豫开口:“如若不成,我就去找父亲母亲要罢。

    ” 云枝却道不可:“我知道表哥是一时气话。

    你单枪匹马地筹谋了许多,现在只差临门一脚,若是让姑姑姑父帮了忙,心里会不舒服的。

    ” 身旁的许多朋友都不理解卫仲行,以为他有世子身份不去用,偏偏要自己挣钱开跑马场,委实是自找苦吃。

    卫仲行没想到,最终能知晓他心意的竟是云枝。

     有人支持,卫仲行信心渐定。

     他告诉高方海,自己想要开一个驯马学堂,把收到的银钱来开跑马场。

    高方海劝他别舍近求远,区区几千两银子,只要他开口,国公府立刻就从账上支出来了。

     卫仲行不同他辩驳,仔细筹划驯马学堂该怎么开,忽听国公府来人,送来一只长方匣子。

    卫仲行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八千两银票,另一张信笺。

     卫仲行展开念出,只见上面写着:八千两银,暂借表哥。

    三月为限,需本利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