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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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越。

     她也是这样的人。

     从大学起,李清越对他的态度就带着天然的距离感。

    无论他表现得多明显,她总能用一种温柔的姿态化解掉所有暧昧。

     她的爷爷奶奶也一样。

     他高中的时候去过一次李清越的家,记得那座老洋楼里全是木书柜和纸墨味。

    那时老先生坐在窗前喝茶,看着他时只是点了点头,说:“人若有欲,先学自律。

    ” 他说不出是压抑还是敬畏。

     如今他再次在电话里听见那样的语气,那样的步调洛锦舟和她的爷爷奶奶,竟也是同一类人。

     他们都有一种不动声色的气场,带着克制、节制、清晰边界感,从来不给人多余的情绪,也从不回应期待。

     沈长昭坐在沙发上,手机扣在膝上,耳边还残留着那个老太太温吞吞的“慢点走,别摔了”。

     那一瞬,他的烦躁又增多了。

     不是愤怒,而是夹杂着一种很微妙的落空感。

     他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都没办法掌握她们。

     她住在哪里,和谁在一起,有没有回家,他一概不知。

    甚至要通过别人,才勉强知道她今晚不会回来。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如果说他对李清越的喜欢,是十年前年前就埋下的执念。

     得不到。

     那么他对洛锦舟的靠近,可能是在得不到李清越之后,迫不及待地将这份错位投射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她和李清越太像了。

     像得刚刚好。

     但也因为太像,所以更危险。

    因为她就在身边,近得足以触碰。

     几秒后,他把手机扣在茶几上,站起身去酒柜边抽出烟盒,动作慢得像是多余。

     烟点着了,他坐回沙发,一手搭在椅背上,手肘微弯,烟在指尖燃得很稳。

    烟雾盘旋着往上浮,打在他手背的骨节上,又被天花板的冷光拉成一道虚影。

    他目光落在那缕烟上,没动,像是忘了抽,也忘了掐。

     烟头烫到指节时他才弹了一下,把烟按在烟灰缸里,火光熄掉,留下一点余温。

     原来错位的东西,越是无法掌控,越想据为己有。

     沈长昭突然想起一句话:“越冷的东西,越想加热。

    越静的东西,越想摔碎。

    ”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开始走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