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皮丈量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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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绳手环晃出残影——那是小花用狗尾草编给弟弟的,她曾说等弟弟满月,要编个更大的挂在摇篮上。

    血乳混合液滴在秤盘里,我数着滴落的次数,三十七滴,对应她"欠"的三十七捧汗,每滴都混着蚀契虫幼虫,那些细小的虫子会钻进她的脏腑,啃食她的生机。

     档案库里弥漫着福尔马林与腐肉的气味,比义庄更令人窒息。

    《皇庄奴籍册》的"甲等畜"栏里,李员外的母狗"旺财"每月消耗人乳三石,配种记录详细到时辰,甚至有"乳距三寸,色白而丰"的批注。

    我翻开"丙等奴"卷宗,赫然看见母亲的陪嫁银锁纹样——那是谢府丫鬟的标记,旁边用朱笔写着"乳距二寸九分,合格,充播种台",落款是谢府三公子的私印。

    指尖抚过纸页,我仿佛触到母亲的体温,她临终前塞给我银锁时说:"明砚,带着它,去寻你父亲的正义。

    "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酉时·慈恩寺的虫语】 小四带我穿过乱葬岗,腐草间的磷火与天狼部的狼眼一样幽绿,忽明忽暗,像极了母亲悬梁那晚床头的油灯。

    破窑口的残砖上,"尺在人心"的虫血字已被露水冲淡,却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荧光。

    盲眼老妇拄着甲虫拐杖迎出,杖头的纹路与我香囊里的铁尺纹样吻合,那是父亲留给我的唯一信物。

     "令尊当年用蚀契虫蛀空谢府密档,"老妇的手指划过窑壁,虫蛀痕迹组成复杂的星图,每道痕迹都是一条人命,"真诏残片藏在慈恩寺第七尊罗汉佛眼内,只有用你母亲的银锁才能开启。

    "她剧烈咳嗽着,咳出的血沫落在我手背上,形状像极了铁尺会的断尺标记,"你母亲......她本不是谢府的人,却用一生守护真诏......" 窑内,二十七个农奴围坐成圈,每人手中的农具柄都缠着布条:红布代表断指,白布代表丧子,灰布代表家园被占。

    张石柱正在熔铸铁尺,炉中跳动的火焰映着他胸前的"田"字烙痕,那是李员外亲手用铁尺刻下的。

    "这是谢府管家的肋骨,"他用铁钳夹起暗红金属,骨骼裂纹里嵌着珍珠粉,"这狗东西用农奴的骨头磨粉涂指甲,老子就用他的骨头铸尺。

    " 突地,窑顶传来瓦片轻响,一支弩箭破空而至!小四猛地推开我,箭头擦着耳际钉入墙壁,箭尾的莲花镖旗上,农奴血写的"灭口"二字还在往下滴血。

    张石柱握紧铁尺冲向窑口,铁尺与谢府侍卫的兵器相撞,迸出的火星照亮了对方袖口的天狼部狼头刺青——原来谢府早已与外族勾结,用农奴的骨头铸造侵宋的箭杆。

     【子时·佛眼玄机】 慈恩寺的十八罗汉像在月光下投出狰狞影子,第七尊罗汉的佛眼空洞如死人瞳孔,仿佛早已预见这世间的苦难。

    我摸出母亲的半片银锁,断口处的"忍"字与佛眼边缘的纹路严丝合缝,插入瞬间,无数萤火虫从佛腹飞出,尾部荧光组成"铁尺会"三字,照亮了佛眼中的暗格。

     木盒里的真诏残片虫蛀严重,"过百亩者籍没"的字样却清晰可辨,每字边缘都有蚀契虫啃食的痕迹,仿佛是历史的牙齿在啃咬谎言。

    盒底躺着父亲的断笔,笔杆刻着"理刑"二字,缝隙里嵌着暗红血垢,那是他在狱中用断指血刻下的。

    我想起父亲狱中书信的最后一句:"明砚,丈量天下者,终将被天下丈量。

    "此刻,这句话在萤火虫光中显形,宛如父亲的遗言。

     寺外传来马蹄声,王富仁的怒吼混着天狼部的狼嚎:"谢明砚,你逃不了!谢府的人早已包围这里,乖乖交出真诏,饶你全尸!"我握紧铁尺,尺头缺口映着月光,与父亲断笔的残痕重合,仿佛两代人的血终于在这一刻交融。

    萤火虫群从四面八方涌来,在我周围组成铁尺形状的光墙,照亮了殿内的壁画——那是被篡改的《均田诏》颁行图,官员们的脸都被虫蛀成空洞,只剩下乌纱帽下的白骨。

     此刻,我终于明白,父亲的断笔不是文人的笔,而是铁尺会的刃;母亲的银锁不是士族的标记,而是真诏的钥匙。

    乌纱帽下的白骨堆得越高,铁尺的光芒就越亮。

    慈恩寺的晨钟响起时,我握着真诏残片踏入夜色,身后的萤火虫群汇集成"均田免赋"四字,宛如黎明前最后的星光,照亮了我即将踏上的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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