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被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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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来。

    ”元韫浓声音紧绷。

     她可不认为那颜律会送来什么好东西。

     “是!”孙鹃纨亲自点了一队精锐前去。

     孙鹃纨速度很快,只是回来时脸色铁青。

     箱子被放在车辇前。

     黑布包裹着的箱子似乎弥漫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淡淡血腥味,还有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

     元韫浓走下车辇,到箱子前。

     她看向孙鹃纨,孙鹃纨咬了咬牙,“殿下,凭我感觉,里面怕是什么断肢断臂之类的。

    ” 而且孙鹃纨多年以来的经验告诉自己,这里面的东西恐怕是出自于非常年轻的身体上。

     元韫浓闭了闭眼,“打开。

    ” 孙鹃纨只能掀开黑布,箱内铺着一层粗糙的麻布上面是满满一箱子孩童的断指。

     属于不同年龄的孩子,但同样稚嫩,断口同样狰狞,皮肉翻卷,呈现出暗红发黑的色泽。

     有些指头甚至还很细小,如同初春的笋尖。

     它们杂乱地堆叠在一起,如同被随意丢弃的垃圾一样。

     霜降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喘,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扼住了似的。

     小满立即上前,挡在元韫浓前面。

     周围的士兵,有人别过头去,有人死死攥紧拳头,有人眼中布满了血丝。

     跪在地上的官员抖得如同风中残烛,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恶心。

     元韫浓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无声地攥紧了掌心。

     那颜律…… 好!很好!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打断了寂静,蹄声迅疾,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焦灼。

     “报——”又一斥候来报,“启禀殿下!前方哨骑急报!发现北凉游骑小队踪迹!约三十余骑,距我前锋不足五里!” 简直是嚣张至极!孙鹃纨气得咬牙。

     元韫浓眸光一凝,“他们什么意图?” “他们……打着一面素白的旗帜。

    ”斥候的声音压抑着怒火,“为首者声称奉那颜律之命,有礼呈献,专门赠予殿下,还说……” 有这一箱孩童断指在先,这后头的大礼必然更是残忍。

     众人顿时升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斥候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巨大的恐惧,几乎说不下去。

     “说什么?”孙鹃纨怒问。

     自从来了遂城之后,她真是一事比一事还要怒火攻心。

     北凉人攻破北州,连下西洲两城。

     萧煜因为先前忻城守将投降而重伤,如今遂城守将又是见死不救的逃兵。

     北凉人还上赶着来挑衅,先送了一箱孩童断指,紧随其后又来送什么“大礼”。

     斥候猛地抬头,“说请殿下务必仔细看看,这回的大礼跟上回有莫大关系!请殿下万勿错漏!” 元韫浓半眯起眼睛,朔风如刀,卷起残雪,雪雾迷蒙,远处一队人正疾驰而来,越来越清晰。

     确实是北凉装束,约三十余骑,打着那面刺眼的素白旗帜,在灰暗的天空下猎猎翻飞,如同招魂幡。

     真是太嚣张了!就这么点人,还敢在这会上遂城门前来挑衅。

     裴军立刻列阵在前,数千铁骑鸦雀无声,冰冷的槊锋直指前方。

     孙鹃纨按刀立于阵前,满心怒气。

     北凉游骑在距离阵前几米处勒马停下。

     为首一人脸上带着北地风沙磨砺出的粗粝和粗犷,脸上刀痕遍布。

     他以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眼神,越过孙鹃纨和军阵,上下打量了一眼元韫浓。

     孙鹃纨真是恨不得现在就上去砍了他。

     “看来你们南边是真的没人了啊,竟然让一个女人来守门了?哈哈哈!人家是什么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你们是君王死沙场,皇后守国门是吧?”他大笑起来。

     孙鹃纨更想砍他了。

     “奉我北凉王上之命!”那北凉头目赤裸裸地挑衅道,“特来向大裴的皇后,献上问候与大礼!” 他身后的人高举起一个用黑布包裹、四四方方的匣子。

     跟方才的箱子大同小异,只是小了不少。

     “我们王上说了!此乃大裴皇帝裴令仪的贴身之物!请皇后笑纳!”他故意咬字重了几分。

     孙鹃纨按在刀柄上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发出咯咯的轻响。

     霜降脸色煞白,扶住了元韫浓的手臂。

     元韫浓抬手,轻轻拂开霜降的手。

     她脸上没有表情,仿佛所有的惊涛骇浪都死死压在底下。

     “呈上来。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风声和压抑的怒意。

     那北凉头目脸上的得意更甚,他催马向前几步,在愤怒的目光注视下,将木匣抛给一名迎上前的兵士。

     兵士双手接过,如同捧着烧红的烙铁般,一步步走回来。

     木匣被恭敬地呈到元韫浓的面前。

     黑布包裹着的匣子,依然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元韫浓闭了闭眼,心下有了准备。

     她伸出手,所有视线都集中到了她的手上。

     元韫浓扯下黑布,打开了盖子。

     匣子里赫然是一截手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一截男人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或许是曾经执掌朱笔批阅奏章,或许是曾经紧握缰绳策马疆场,又或许是曾经无数次地拂过她的发梢。

     断指旁边是一张手帕,相当眼熟。

     元韫浓能依稀记起来,这似乎曾经是她的手帕,在年少时哪一日清晨看裴令仪跟元彻回对练,她替裴令仪暂且包扎磨出血痕的掌心时候用的。

     手帕都已经旧了,裴令仪一直留着,竟如此珍爱。

     此刻却在一截冰冷的断指边,如同嘲弄和战书,被盛放在这个简陋的盒子里,送到了她的眼前。

     或许是天太冷了,冷到冻结了四肢百骸,也冻结了周围的一切。

     孙鹃纨的身体猛地一震,死死盯着那张和断指,握刀的手颤抖,恨不得将眼前所有北凉人碎尸万段。

     她是见过裴令仪对这手帕如何珍爱的,难道裴令仪真的死了吗? 最刺目的,是在断指和手帕边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粗糙羊皮纸。

     元韫浓缓慢地伸出手,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稳,拈起了那张纸。

     展开上面是几行用鲜血书写的字,歪歪扭扭却充满了恶意。

     大裴皇后亲启: 此间稚子,皆乃大裴北境忠良之后。

    父母祖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