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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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突然呸地吐了口唾沫:"这是山越人用来迷马的'哑喉散'!俺早年在南越见过,涂在草料上,马吃了就喘不上气!" 日头偏西时,诺翕顿开始给母马配种。

    他让孙阳牵着母马在空场走了三圈,等马鼻息匀了,才从锦袋里取出块浸过薰衣草的棉布,在公马鼻前晃了晃。

     "公马要先闻母马的气味,"诺翕顿用骨笔在羊皮上记录,"要是它打三个响鼻,就是乐意配种。

    " 孙阳攥着红绳铜铃,凑到刘妧耳边:"俺们陇右配种,讲究'响三声牵开'。

    有回邻村老倌贪配种钱,让公马多待了半柱香,结果母马下驹时差点送了命。

    " 刘妧看着公马轻嗅母马脖颈,鬃毛蹭过母马脊背:"诺翕顿先生,大宛配种也看时辰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要看星象,"诺翕顿指着天上的北斗星,"当北斗柄指东时,母马最易有孕。

    "他说话时,耳垂上的银饰晃了晃,映着夕阳像颗坠地的星星。

     夜深了,牧场的油灯亮起来。

    刘妧和霍去病围坐在马槽边核计马谱,竹简上用朱砂记着每匹马的毛色——"骝"是红马,"骊"是黑马,孙阳还在旁边画了简笔骨骼图。

     诺翕顿送来一坛奶酒,酒坛上刻着大宛的星象图:"汉家若要改良马种,得学俺们记系谱——就像你们给人记族谱,马的父祖三代都要画出来。

    "他用骨笔在沙盘上画了个树形图,"这是公马,这是母马,它们的驹子要把父母的优点记下来。

    " 霍去病拿起算筹在沙盘上摆格子:"可咱这儿识字的马夫少,不如刻木牌挂在马脖子上?上头烫上数目字,再画个记号。

    " 正说着,张忠实老头抱着一捆木牌进来,牌上用烧红的铁钎烫着"壹贰叁":"俺跟孙子连夜刻的,他说学堂先生教过烙花,比写字省事。

    "老头袖口磨出个洞,露出胳膊上碗口大的疤痕——那是元朔五年打匈奴时,被马蹄踩的。

     "张大爷,您家小子伤好利索了?"刘妧接过木牌,烫痕还带着焦木味。

     "好利索了!"老头笑得露出豁牙,"今晨还帮着铡草呢。

    就是后怕——昨儿在草垛里拾到这玩意儿。

    "他从怀里摸出个布包,里头是半枚狼头铜扣,"跟俺年轻时在匈奴帐篷见过的一个样。

    " 五更天,陈阿娇的懿旨到了。

    传旨的女官捧着漆盒,盒里放着枚青铜印,印文是"太仆寺马政署"。

    韩安国穿着囚服跪在地上听旨,发髻上插着根荆条,哪还有半分前日的威风。

     孙阳牵着那匹刚产驹的母马走过,马脖子上挂着新刻的木牌,牌上烫着个"壹"字。

    驹子跌跌撞撞跟着母马,鼻尖蹭着孙阳的裤腿。

     "孙大爷,这驹子啥时候能打马掌?"霍去病蹲下身,让驹子嗅自己的手掌。

     "得等满三个月,"孙阳拍着驹子的屁股,"太早钉掌伤筋骨。

    俺爹当年给驹子打掌,都要先拿麸皮水泡蹄子三天。

    " 晨雾里,诺翕顿正在教张小七辨识毒草。

    他手里拿着株断肠蒿,跟草筐里的苜蓿比对着:"你瞧这叶子的锯齿,苜蓿是圆齿,断肠蒿是尖齿。

    还有这茎秆,折断了会冒白浆。

    " 张小七蹲在地上记,裤腿上全是草汁:"诺先生,这草晒干了咋认?" "闻味,"诺翕顿折断茎秆凑到张小七鼻尖,"晒干了像烂萝卜味。

    俺们大宛的马夫,每年秋天都要把草场翻三遍,就为捡这种草。

    " 旁边张忠实的孙子趴在地上画图谱,小石板上歪歪扭扭画着马和草,还在旁边写了个"毒"字——那是学堂先生新教的。

     刘妧走到马厩尽头,见孙阳正给那匹大宛母马梳毛。

    老人从怀里摸出个布包,里头是半块油饼:"诺翕顿先生给的,说母马吃了长奶水。

    "饼上的芝麻掉在马槽里,母马伸舌头卷了吃,尾巴轻轻扫着孙阳的裤腿,扫落几片沾在上面的苜蓿叶。

     远处传来霍去病的声音,他正带着兵卒往草垛里掺新割的苜蓿:"注意看草茎!带紫纹的都挑出来!"军靴踩在露水上,发出沙沙的响,惊起几只藏在草里的麻雀,扑棱棱飞向初升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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