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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想跟他说的话,也没关系,那是你该做的事。

    梁助,你找我还有其他事吗?” 在提到自己的命运时,兰先生的情绪始终显得很平静,但梁思仍能听出他声音的颤抖。

     一种无法自制的颤抖。

     听到这个显然意味着逐客令的问题,梁思连忙道歉:“对不起!您在忙吗?” 那道清澈声音里的颤抖愈发明显了。

     “嗯,我身上很疼,要快点回去吃药。

    ” 所有来不及说出口的劝阻,被这句字字寻常的话尽数消弭。

     电话被挂断了。

     冰冷规律的机械音响彻耳畔。

     人来人往的医院里,刚打完电话的年轻人忽然垂下头,手掌紧紧捂住了脸,透出带着哽咽的崩溃。

     但没有人驻足多看。

     在充满了生离死别、追悔莫及的医院,这一幕太过常见。

     他就这样孤零零地在人群中站了很久。

     周围人潮熙攘,汹涌如风。

     沿着电波传来的话语在耳畔盘旋,久久不能消散。

     所以梁思只好一遍一遍地问自己:什么是他该做的事? 如果那天他被傅总叫进办公室问起这件事的时候,能多做一点,去医院再调一份报告,就会得知先前看到的结果出了错。

     如果他打电话去通知兰先生出席大秀的时候,听见听筒里传出的杂音后,能多问一句,为什么吃不下饭。

     如果他没有被傅总的那句告诫绊住脚步,有意漠视了那条本该灿烂的生命…… 如果那时候傅总就知道兰先生得了癌症,是不是一切都还来得及? 也许身体的绝症真的无药可医。

     但至少,会有人陪着兰先生去医院复诊,那份明亮的爱不会彻底枯萎,也就不会那么干脆地抛下自己珍视过的所有东西,一个人离开。

     至少,那颗心不会得绝症。

     究竟什么是该做的事? 梁思已经完全知道了傅总想让他查的事。

     应该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每月给自己发高额薪水的老板。

     傅总会那么迫切地让他去查遍全市的医院,一定也发现了什么异样。

     所以,他对傅总的上一个判断又出错了。

     原来傅总是在乎兰先生的。

     甚至可能是爱着对方的。

     是包含着残忍惩罚的爱。

     也是曾经深陷其中的人最想得到的爱。

     可是…… “已经没有意义了。

    ” 梁思恍然惊觉,对如今的兰先生来说,这其实是一件多余的事。

     ----“梁思,别再做多余的事。

    ” 这是他从自己至今都捉摸不透的傅总身上,学到的最确定无疑的一件事。

     夏日森然炙烤着大地,在一家顶尖奢侈品集团亚太分部担任总裁助理的年轻人,拿着那叠工作需要的文件,走出医院,返回公司。

     一路上,他在网上搜索一种初次听闻的恶性癌症,进公司打卡时已经迟到了很久,整个上午都神情恍惚。

     但老板比他来得更晚,脸色也比他更难看,身上透出一种罕见的浓郁疲态。

     老板一来就叫他去了办公室。

     于是助理敲门进去,递上早就准备好的报告,汇报自己都做了哪些调查。

     “我想,除了有一点低血糖,兰先生的身体应该很健康。

    ” 他面色冷静地说完了自己从中得出的结论,望着面前正在翻看报告的上司,最后一次问:“傅总,您需要我再去查别的吗?” 片刻后,他听见那道很熟悉的回答,在自己异常鲜明的呼吸声里响起。

     “不用了。

    ” 男人的声音里有一贯的干脆和冷凝。

     他似乎听到了自己最想要的那个结果,压抑至今的神色有短暂的放松,也就没有计较助理的多事,语气称得上温和。

     “周末辛苦了,你放两天假,回家休息吧。

    ” “谢谢傅总,那我先出去了。

    ” 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