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锦旗到手:“虫语者陈干部”正式出道!

关灯
    小的缝隙!一丝真实到滚烫的、名为“并非毫无意义”的气息钻了进来!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想再次看向祠堂豁口的烟尘深处!想再看一眼那个沉默得像块山岩的身影! 豁口处弥漫的烟尘似乎更淡了些。

     李卫国那佝偻着的身影。

     正在缓缓地。

     极其缓慢地。

     转过身来! 他那双浑浊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正隔着泥泞狼藉的坡地、隔着稀疏冰冷的雨丝、隔着那些刚刚在死亡边缘挣扎出来的人群—— 精准地。

     毫无偏差地。

     落在了—— 趴伏在冰冷泥滩边缘、浑身裹满泥浆血污、如同刚从地狱里爬出来、刚刚因那一点微弱的希望而抬起头的陈青禾身上!!! 目光交汇! 这一次!陈青禾在那双深不见底的浑浊眼眸里!无比清晰地看到了一闪而逝的东西! 不再是审视!不再是警告!也不是那片碾碎一切生机的沉凝! 而是…… 一种……极其罕见…… 极其复杂…… 甚至带着一丝仿佛沾染了尘埃般沉重疲惫的…… 审视评估?! 如同猎人终于从硝烟散尽的战场上,弯腰拾起一枚被炸变形、却意外留存了某种特殊痕迹的弹壳!指腹在冰冷的金属上碾过,感受着那凹凸不平的轮廓,判断它的材质、它的来处、它在这场毁灭中扮演的角色!以及……它残存的价值? 仅仅只有一瞬! 下一秒! 李卫国那枯槁的脸上,所有复杂的情绪如同被寒风冻结的水滴,瞬间凝结、消失得无影无踪!重新变回那种古井无波、如同饱经风霜的山岩般的平静!他那只一直捻动指尖灰尘的手,极其自然地垂落下来,随意地在旧褂子侧面的布料上擦拭了一下。

     然后。

     他转回了头。

     不再向陈青禾投来任何目光。

     仿佛刚才那沉重如实质的一瞥从未发生。

     “统计伤员!清点各村未撤离人口!组织人手!疏通进出道路!天亮前必须恢复通信!通知县里!” 一连串不容置疑的、仿佛生铁铸就的命令!带着石壁乡特有的硬朗口音!如同滚雷般从李卫国的口中下达!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重锤落砧的力量感!瞬间压过了坡地上所有嘈杂的呼救和哀鸣!他径直走向那群正抬着断腿伤者、不知所措的人群!后背挺直,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褂子在残余的烟尘中如同一面沉默的战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人群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混乱的救援如同被无形的手迅速梳理!动作陡然加快了几分!刚刚爬出豁口的村民也纷纷加入其中!抬木板!撕布条!动作间再看向李卫国的背影,目光中的依赖和敬畏又深了一层。

     陈青禾依旧半跪在冰冷的泥滩边缘。

    全身酸软得没有一丝力气,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肺叶生疼。

    但刚才那一道仿佛带着尘埃重量的评估目光,却如同烙印般灼烧在他混乱不堪的大脑皮层上!冰冷!沉重!评估! 那绝不是感谢!更不是赞赏!那目光里蕴含的东西复杂到可怕,更像是在称量一枚刚刚经历了烈火焚烧与巨锤锻打后、意外留下奇异形状的……废料?它在衡量这废料内部的纹理、它在预测这废料在下一场风暴中可能崩裂飞溅出的……弹片方向?!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湿透的脊椎骨爬上来,混合着泥浆的冰冷,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他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自己泥浆裹挟的膝盖,似乎想要汲取一丝可怜的暖意。

    身体的剧痛和精神上巨大的冲击让他的感官极度疲惫却又异常敏感。

     就在这时! 一双沾满泥巴的破布鞋出现在他低垂的视线边缘。

     是老吴头。

     那个管库房、说话慢吞吞的老吴头。

    他同样狼狈,脸上的皱纹里都嵌满了泥点。

    他佝偻着腰,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索着,取出了一样东西——一块被揉得皱巴巴、湿漉漉、沾满泥痕的粗布。

    布头一端用不知名的藤草勉强打着一个极其粗陋的结。

     老吴头没说话。

    他只是在陈青禾茫然的注视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肃穆的笨拙,解开那个藤草结,将那团粗布尽力展开、抻平。

     一块……极其粗糙、质地劣等、已经被泥水浸泡得晕染了墨迹的……红布? 像是临时从哪里撕下来的? 布面中间,用歪歪扭扭、如同蚯蚓爬过般的巨大黑色墨迹,写(或者说画?)着几个字。

     陈青禾被泥浆糊得有些模糊的视线费力地聚焦—— “送陈干部大救星” 字巨大!丑陋!墨色浸染得一塌糊涂! 下面还有一行更小、挤在一起、几乎无法辨认的字迹:“中上洼七户”。

     红布展开的褶皱里,混杂的泥浆和黑墨不断滴落,像凝固的血泪。

    老吴头把那块被泥水浸泡得沉甸甸、冰凉刺骨的“红布”,以一种近乎强行塞进来的方式,硬是塞进了陈青禾死死抱着膝盖的双臂之间。

    冰冷的、湿透的、带着泥腥气的布料紧贴着他的皮肤! 陈青禾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下意识想推开! “虫语者!陈干部!” 就在这时!一个响亮到有些变调的、带着浓浓乡音、混杂着劫后余生的感激和无法用言语表达情感的喊声,猛地从坡地另一头炸响! 陈青禾像被电击般猛地抬头! 是那个被他夹在腋下拖出来、此刻正被一个汉子背在身上、腿上临时绑着两块木棍树枝当夹板的半大少年!那少年脸上还带着泪痕和泥土,此刻却用力扯着嗓子,不顾腿上的疼痛,指着坡地这边陈青禾的方向,用尽力气向周围那些正在抬伤者、寻亲友的村民大喊: “就是那个陈干部!看到燕子开会乱飞!看到虫子不对劲!擂门!拖人!救命的!虫语者!” 少年的话像是一颗火星掉进了干草堆! “对!就是那个陈干部!” “擂门锤得哐哐响!” “跑出来时候还看到虫子蚂蚁……” “……好多!黑压压往上爬…它们早跑了…” “虫语者!虫语者!陈干部!” 零零星星! 带着敬畏和劫后感激的呼喊!在疲惫而麻木的人群中如同奇异的涟漪般荡开!一双双眼睛,或惊恐未退,或感激涕零,或单纯地被气氛感染,都不约而同地投射向那个依旧蜷缩在泥滩边缘、怀里被硬塞了那块浸透了冰冷泥浆“锦旗”的年轻人! “虫语者!” 这个带着浓浓乡土气息和神秘色彩的绰号,此刻像是一枚滚烫的铜钱,带着劫后余热的温度,在冰冷残酷的死亡面前,被烙上了生存的印记!被赋予了神异般的色彩!成了这群刚刚被天地之威蹂躏的可怜人心中,一种本能的、近乎图腾的寄托! “虫……虫语者……陈干部……” 更多的声音加入了进来,音调奇特,充满了地方土腔的韵味。

    声音在冰冷的废墟上回荡,驱散着一丝死寂的绝望。

     而在那声音的中央。

     陈青禾抱着那块泥浆斑斑、浸透寒意的“锦旗”。

     他能感觉到冰冷的布匹下,自己手臂上,那被李卫国抓过、用力得几乎捏碎了骨头的腕骨深处! 那仿佛还残留着铁钳般力量的…… 隐痛。

     他僵硬地抬起头。

     穿过稀稀拉拉的人群。

     祠堂废墟前。

     李卫国依旧背对着他,正在指挥着村民挖掘清理被泥石半埋的一块预制板。

    他头也没回。

     仿佛背后这片“虫语者”的喧嚣呼喊。

     只是风中飘过的一片枯叶。

     喜欢重生之我在官场打老虎请大家收藏:()重生之我在官场打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