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碎镜录

关灯
    夏夜的蝉鸣在窗外撕扯,刘玲玲对着浴室镜子挤痘痘。

    指尖刚触到红肿处,镜面突然泛起涟漪,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

    她吓得后退半步,镜中倒映的白炽灯在波纹里扭曲成诡异的弧线,待水面重新平静,镜中的自己竟只剩模糊轮廓。

     “又是跳闸后遗症?”刘玲玲嘀咕着拧开顶灯开关。

    三天前暴雨导致小区停电,来电后家里的智能设备就总出故障。

    她凑近镜子,呼吸在玻璃上凝成白雾,伸手擦拭的瞬间,余光瞥见镜中闪过一抹黑色衣角。

     转身时只看见瓷砖墙上的水渍,像极了有人垂泪的痕迹。

    刘玲玲摇摇头,一定是最近改论文太累了。

    她抓起吹风机打算吹干头发,镜中忽然浮现半截脖颈——苍白得近乎透明,皮肤下青紫色血管蜿蜒如蚯蚓。

     吹风机“啪嗒”掉在地上,刘玲玲踉跄着撞翻置物架。

    瓶瓶罐罐噼里啪啦砸在地上,镜面在混乱中剧烈震颤,那个影子彻底显现出来:穿墨色旗袍的女人,盘发间插着支断齿银簪,侧脸有道从额头划到下巴的伤疤,正在对着她微笑。

     “啊!”刘玲玲跌坐在满地狼藉里,再抬头时镜面已恢复如常。

    浴室门被风猛地撞开,她连滚带爬冲出去,后背紧贴着卧室门大口喘气。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刘玲玲颤抖着打开所有房间的灯,客厅老式座钟的滴答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凌晨三点,她终于在沙发上熬不住困倦,迷迷糊糊阖上眼睛。

     “吱呀——” 浴室门开合的声音像生锈的铰链在磨牙。

    刘玲玲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蜷缩在沙发角落不敢动弹。

    水声从浴室传来,细细碎碎,像是有人在淋浴。

    她死死咬住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水声戛然而止。

     脚步声由远及近,湿漉漉的,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水渍。

    刘玲玲屏住呼吸,看着水渍从浴室门口蜿蜒到沙发边缘,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

    突然,头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她猛地抬头,一个人倒悬在半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旗袍女人。

     旗袍女人倒挂在天花板上,腐烂的嘴角咧到耳根:“玲玲,来陪陪我......” 刘玲玲尖叫着滚到茶几另一侧,花瓶被撞翻,青花瓷碎片溅在脚边。

    抬头时天花板已空无一物,只有吊灯在轻微摇晃。

    她跌跌撞撞抓起手机报警,却发现所有信号格都变成了叉号。

     晨光刺破窗帘缝隙时,刘玲玲才敢起身。

    浴室门虚掩着,她攥着从厨房抄来的菜刀慢慢靠近。

    门推开的瞬间,她僵在原地——满地碎片中,有块巴掌大的镜片正映出她的脸,而她身后,站着穿旗袍的女人,枯槁的手正搭在她肩头。

     她猛一回头,手紧握着菜刀喘着粗气,可是她什么也没看见。

    这时刘玲玲又拿出了手机,手机已经有信号了,她拨通了报警电话,也拨通了给她介绍房子的中介电话。

     “这面镜子......”房产中介小王挠着头,“原房主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特意叮嘱一定要留在浴室。

    ” 刘玲玲攥着租房合同的手指发白。

    报警后,警察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