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驿站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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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阳将戈壁染成血红色时,沈承钧的靴底已磨得透光。

    风沙在斗篷上结成硬壳,每走一步都簌簌掉落碎渣。

    他望着远处那杆歪斜的酒旗,护符在胸口微弱地跳动——那是方圆百里唯一的驿站,也是他最后的银钱能触及的庇护所。

     驿站的夯土墙被岁月啃出蜂窝般的孔洞,门楣上“黄泉客栈”的匾额缺了半角,露出底下斑驳的朱漆,隐约能辨出“清云驿”三字。

    沈承钧的手指在残缺的云纹上停留片刻,推门时铁铰链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大堂里弥漫着羊油灯的焦糊味,四条长凳歪斜地围着一张虫蛀木桌。

    柜台后的女人正在拨弄算盘,发间银簪缀着的铜铃随动作轻响。

     她抬头时,沈承钧的右眼骤然刺痛——那女人的瞳孔竟是罕见的灰蓝色,像极了母亲描述过的清云遗民。

     “上房五十文,通铺二十文。

    ”女人屈指弹飞算盘上的苍蝇,指甲盖残留着朱砂痕迹,“伤药另算。

    ” 沈承钧将最后一块碎银拍在柜台上,袖口有意无意露出半截护符的青光。

    女人的灰蓝瞳孔缩了缩,突然压低声音:“南门第三根旗杆下,有卖薄荷茶的哑女。

    ” 她将银钱扫进抽屉,扔来的钥匙串上拴着枚生锈的剑形铁片。

     后院马厩传来修士的谈笑声。

    沈承钧抱着干粮袋穿过廊下时,听见“清云遗址”四字,脚步不由一顿。

     “......护山大阵昨夜突然亮了!”粗哑的男声裹着酒气,“要我说,定是那帮余孽在搞鬼。

    ” “听说天机阁的搜魂犬都往北边去了。

    ”另一人接口,剑鞘磕在木栏上叮当作响,“要真是清云遗宝现世,咱们兄弟......” 沈承钧的指甲掐入掌心。

    腐骨毒残留的麻痹感还在经脉中游走,他却清晰感受到护符在发烫,仿佛要灼穿衣襟。

     透过干草堆的缝隙,他看见三名修士围坐在马槽旁,其中一人手中把玩的,正是清云外门弟子的制式玉佩。

     “掌柜的,再加坛烧刀子!”有人拍桌高喊。

    沈承钧趁机闪身躲进阴影,怀中的干粮袋不慎擦落一块风干肉。

    肉块坠地的闷响惊动了修士腰间的搜魂罗盘,指针猛地转向他藏身的方向。

     房门在身后合拢的刹那,沈承钧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他反锁门闩,将剑形铁片举到油灯下——铁片内侧用朱砂绘着繁复的星纹,与洛九霄教导过的天机阁密令截然不同,倒像是某种反追踪的护身符。

     床榻上的被褥霉味刺鼻,他却顾不得许多,撕开右臂的绷带重新上药。

    腐骨毒侵蚀的伤口周围,青黑色血管如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