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柳荫胡同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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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吃过饭后,考虑到苏念卿他们刚来京市,早早就休息了,苏念卿和苏临川的房间在二楼,刚好就在陆霄凛房间的隔壁。

     今天起床,京市的雪停了,铅灰色的云层裂开缝隙,吝啬地透下几缕稀薄的阳光。

     空气干冷,吸进肺里带着冰渣般的刺痛。

     陆家的早餐气氛比昨晚轻松了些。

     沈清婉特意让厨房熬了黏稠的小米粥,配着酱菜和花卷。

     临川捧着小碗,吃得小脸红扑扑,偶尔偷偷抬眼看看威严的陆爷爷,又看看温和的陆奶奶,紧张感消退了不少。

     陆怀远依旧话不多,但目光扫过苏念卿时,那审视的锐利似乎淡去了一丝,多了点不易察觉的观察。

     陆霄云匆匆吃完就赶回研究所了,临走前还跟苏念卿客气地点了点头。

     饭后,沈清婉拉着苏念卿在客厅坐下,仔细询问她在杨柳树村和青山坳行医的经历,尤其是那些疑难病例的处理手法。

     苏念卿条理清晰地讲述着,没有夸大,也没有隐瞒,说到用土法炮制药材解决缺医少药的困境时,沈清婉眼中流露出由衷的赞许和身为医者的共鸣。

     “因地制宜,化繁为简,这才是真正的医者仁心。

    ”沈清婉感叹道,语气里充满了对苏念卿的欣赏,“念卿,你那些经验,对我们总医院处理基层转诊的复杂病例都很有启发。

    回头有时间,我安排你去医院交流交流?” “谢谢阿姨,有机会我一定去学习。

    ”苏念卿谦逊地应下,想着昨天回来还没将用灵泉炼制的东西给他们,刚好趁着早上大家都在,就上楼拿出礼物,一一送给每个人。

     “叔叔,阿姨,大哥,这些都是我自己研制的,上面都写了功效和用法,大家可以试试。

    ” 沈清婉看着手中精致的白瓷盒,上面写着“玉容焕颜膏”,轻轻扭开盒盖,一股清新淡雅的香味随之飘出,“这个味道也太好闻了。

    ”挖了一点抹在手上,手一下就变得水润好多。

     “念念,这个效果也太好了吧!” “您喜欢就好,用完了我再给您做。

    ”苏念卿看到陆母是真心喜欢,心里也高兴。

     陆霄凛在一旁看着母亲与苏念卿相谈甚欢,眼底的暖意加深。

     他适时地插话:“妈,念念第一次来京市,我带她出去转转,熟悉熟悉环境。

    ” “应该的,应该的!”沈清婉笑着点头,“多穿点,外面冷。

    带临川一起去玩玩。

    ” 陆怀远放下手中的报纸,目光扫过陆霄凛,又落在苏念卿身上,低沉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许。

     --- 出了军区大院森严的门岗,空气里的肃穆感似乎淡了些。

     陆霄凛开着吉普车,没有驶向繁华的百货大楼或公园,而是熟练地拐进了一片交错纵横、充满烟火气的胡同区。

     这里是京市的另一面。

     狭窄的青石板路被雪水浸润得发亮,两旁是低矮的、挤挤挨挨的灰墙灰瓦平房。

     院墙斑驳,露出里面岁月的砖石。

    家家户户门前堆着蜂窝煤,晾衣绳横七竖八地扯着,挂着冻得硬邦邦的蓝布棉袄、孩子的开裆裤。

     空气里弥漫着煤烟、炸油饼的香气和淡淡的、属于城市角落特有的生活气息。

     临川扒着车窗,好奇地打量着外面的一切:踩着厚厚棉鞋、提着菜篮匆匆走过的老太太;蹲在门口煤炉子边烤火、袖着手聊天的老头;骑着二八大杠、车把上挂着一网兜冻梨的小贩;还有那些刷在墙上的、字迹有些模糊褪色的标语……一切都让他觉得新奇又有点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放大了很多倍的青山坳集市。

     车子在一条更显僻静的胡同口停下。

     胡同很窄,仅容一辆车勉强通过。

    入口处钉着一块褪色的蓝底白字搪瓷路牌:柳荫胡同。

     只是此刻,光秃秃的槐树枝桠在寒风中摇晃,不见半点绿荫。

     “就是这里了,17号。

    ”陆霄凛熄了火,声音压得很低,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他指了指胡同深处,“车开不进去,我们走过去。

    ” 苏念卿的心跳微微加速。

    她牵着临川下车,目光投向那条幽深的胡同。

    柳荫胡同17号,李记杂货。

    父亲讳莫如深的地址,像一块沉甸甸的磁石,吸引着她,也让她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

     胡同很安静,只有风穿过狭窄通道的呜咽声和他们踩在湿滑石板上的脚步声。

    两旁的院门大多紧闭着,门上的对联在风吹日晒下褪色残破。

    偶尔有一两扇虚掩的门里,传出模糊的收音机声或孩子的哭闹。

     走了约莫几十米,一个不起眼的门脸出现在胡同中段右侧。

     低矮的门楣上挂着一块饱经风霜的木招牌,黑漆剥落,露出里面的木纹,上面用拙朴的字体写着“李记杂货”四个字。

     门口没有台阶,直接与青石板路齐平。

     两扇对开的木门板颜色深褐,油漆斑驳,其中一扇虚掩着,露出里面光线昏暗的空间。

     门旁放着一个积满灰尘的破箩筐,里面凌乱地扔着几根干瘪的玉米芯和几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