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改动过的值日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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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碎屑溅落在徐子清限量版球鞋上,她看见少年瞳孔骤缩,感觉那是猛兽被侵犯领地时的危险信号,令白凤很是不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哼!”马丽丽起身站起身来,樱花香水的尾调扫过两人鼻尖:"我去接水!"她手里拿着的香奈儿保温杯碰倒白凤放在课桌边上的的矿泉水瓶,瞬间,透明液体在草稿纸上洇开大片水痕,将那些未完成的解题思路泡得模糊不清。

     三个人之间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还是被有的同学去秦老师那里打了小报告,秦老师将三个人喊进了办公室谈心。

     又一次月考成绩被张贴在了教室门口的公告栏里,透过玻璃窗户,映出全班同学的分数和排名,也都印在了争先恐后前来查看自己成绩的同学们的眼里和心理,还有脸上。

     高一时30班的体委王炅也还在这个班上,他看着自己的排名,脸色很不好看,悄悄的瞅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白凤,她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那张A4纸本来没有什么价值,但是有了成绩和分数在上面并被列成表格以后,它就成了大家心目中的无价之宝。

     此刻,盛夏的暴雨正冲刷着教学楼,还只是下午刚刚放学不久,不到6点钟,天却渐渐的暗了下来,感觉又黑了一般。

     白凤抱着收齐的数学作业本在走廊狂奔,她想着快点儿交到秦老师办公室后回家,也不知道停在后面停车场露天坝里的那辆破旧的自行车,会不会被这暴风雨给淋散架了。

     此刻,那横架在两栋教学楼之间的走廊在暴风雨中显得是那么的无助,两边都飘进了如瓢泼般的大雨。

     白凤的旧球鞋在瓷砖地板上打滑,就要倒下去的瞬间,徐子清的手臂突然横在她腰间。

     "小心!" 他袖口的消毒水味混着雨水气息扑面而来,身后并没有其他的人。

     白凤后知后觉地发现,从现在这个角度能看清他睫毛上的雨珠,那些晶莹的水滴让她立刻想起马丽丽总别在刘海上的施华洛世奇发卡。

     作业本散落一地。

     徐子清蹲下身准备帮她捡拾时,白凤看见他后颈处未愈的抓痕,听马丽丽不经意的提起过,这是上周他们的同学爸爸在她家别墅里聚会时,她养的布偶猫把他给抓伤的。

     可这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她竟鬼使神差地伸手想要去触碰那道伤痕,却被他猛地攥住手腕。

     "别碰!" 徐子清眼底翻涌的阴郁让白凤心惊。

     雨幕中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脆响,马丽丽举着古驰雨伞娉婷而来:"子清,司机在等我们,我们快点下去吧!" 白凤弯腰捡作业时,一枚蝴蝶发卡从徐子清口袋滑落,那银质翅膀上的碎钻在积水里闪烁,和马丽丽昨天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她将发卡攥在手心,直到金属边缘刺破皮肤,有丝丝血液渗出,她都毫无察觉。

     几天后,松山园第2栋独幢别墅,门口的储物柜里,一封给徐子清的匿名信散发着雪松香气。

     信,是徐姐取出来递给徐子清的。

     下了晚自习回到家的徐子清借着月光展开信纸,白凤的字迹像她解题时一样干净利落:"辅助线定理的正确应用需要结合图形特征,而非主观臆断。

    "信纸背面画着重新推导的应用题步骤,铅笔痕迹力透纸背。

     拿着那封信上楼的时候,就在他要关上卧房的门时许姐问道,“子清,信是丽丽写的吗?好香啊!” 他只是冷冷的简简单单的回答说:“不是!”随即就进了屋,把房门给反锁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换上睡衣,他摸到睡衣内袋里皱巴巴的纸条,那是马丽丽上周塞给他的:"爸爸说期末考进前十就送我去瑞士滑雪,你能争取和我一起去吗?"字迹周围晕开的香奈儿邂逅香水味,此刻,却让他想起走廊里暴风雨中白凤袖口飘出来的油墨味。

     又是一节自习课,有的同学留在教室里自习,有的同学去了阅览室,还有个别同学去了秦老师的办公室。

     教学楼顶楼天台上,一阵微风梢带着寒意掀起了徐子清手中的演算纸,他正在追逐着那些飞舞的公式,马丽丽正在一旁托着腮看着那些飞舞的公式。

     等他们下楼来的时候,转角处,白凤正怀里抱着破旧的暖水袋,膝盖上摊开的习题集布满泪痕。

     "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徐子清突然开口,一侧的马丽丽冷眼旁观,没有说话。

     白凤惊愕抬头时,徐子清已经蹲下身,万宝龙钢笔在草稿纸上划出流畅的弧线:"辅助线应该是这样画的!" 远处传来布加迪威龙的引擎轰鸣,驾驶员在车载电话里奉承的声音隐约可闻。

     白凤突然抓住徐子清的手腕,在他昂贵的腕表上画下歪歪扭扭的辅助线:"真正的数学不需要镶金边的钢笔!" 这天,教室门外公示栏里的内容又一次更新了,这次更新的内容不是成绩,而是班干部名单。

     公告栏里,新任班长王炅的照片被朝阳镀上金边时,白凤正在擦洗走廊尽头的仪容镜,今天又轮到她值日,徐子钦与她不在一个小组。

     徐子清的倒影出现在镜中,他手中握着被退回的蝴蝶发卡。

     白凤没有看他,只是盯着那王炅的照片说道“不当班长,因为什么?” "马丽丽请假了。

    "他的声音像摔碎的陶瓷,"今早的航班去瑞士。

    " 听闻此言,白凤看见镜中的自己露出嘲讽的笑,这个表情和马丽丽得知她贫困生身份时的神情如出一辙。

     徐子清突然将发卡按在镜面上,水晶蝴蝶在两人之间裂成两半,锋利的边缘划破他指尖,血珠滴落在白凤洗得发白的校服裙摆,绽开一朵小小的红梅。

     "你从来不知道……" 徐子清染血的手指抚过被她擦得如被凝固了的空气一般的镜面,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的念叨,"那些数学作业本,那些被我改动的值日记录……"早操铃声吞没了后半句话,但白凤看清了他唇形——那些刻意扣掉的分值,那些调换的值日安排,都是他笨拙的守护。

     教室里,远处传来新班长宣读班规的声音,白凤弯腰捡起半只水晶翅膀,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天他手臂的温度。

     这一次,她没有甩开徐子清伸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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