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流下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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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瑞的靠近像无声的雪崩。

     >他每次出现在食堂角落,沉默地坐在我对面,空气就冻成冰坨。

     >我只能盯着营养膏数颗粒,直到某天他餐盘旁多了盒纯黑巧克力。

     >包装是大赛商店最贵的那款。

     >“难吃。

    ”他面无表情推过来,“处理掉。

    ” >我捏着丝绒般的小方块,指尖发颤。

     >当晚终端跳出新消息: >“下次受伤,站我身后。

    ” >窗外暴雨倾盆,我蜷缩在床头,舌尖化开的苦涩甜味灼烧心脏。

     --- 格瑞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低气压。

     自从那个在食堂角落、如同冰原崩塌般降临的“拼桌”开始,这似乎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令人窒息又无法逃离的规律。

     每当我试图缩在更偏僻、光线更昏暗的角落,祈祷着能避开所有视线,尤其是那道冰冷的紫色时,那道修长沉默的影子,总会在某个时刻,如同精确计算过的雪崩,无声无息地笼罩下来。

     没有询问,没有眼神交流。

    他只是端着那千篇一律的、寡淡得令人绝望的灰绿色营养膏餐盘,极其自然地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动作利落,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精准和冷漠。

     每一次。

     空气瞬间冻结。

    仿佛有无形的寒流以他为中心席卷开来,将小小的角落与食堂的喧嚣彻底隔绝。

    周围的谈笑声、餐具碰撞声、远处某个暴躁选手的吼叫……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被一层厚厚的冰墙隔绝在外。

    只剩下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死寂,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我只能死死地、近乎自虐般地,盯着自己餐盘里那坨黏糊糊的灰绿。

    用叉子尖机械地拨弄着,数着那些细小的、难以名状的颗粒,仿佛它们是宇宙间最深奥的谜题。

    视线绝不敢抬起半分,生怕撞进那片深不见底的紫色寒潭。

    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冰碴般的寒意。

     沉默。

    只有他偶尔拿起金属勺,刮取营养膏时发出的、极其轻微的“刮擦”声。

    那声音在凝固的空气里被无限放大,如同冰锥在缓慢地凿击耳膜。

     这样的“同桌”时间,成了每天最煎熬也最……隐秘期待的酷刑。

    煎熬于那令人窒息的冰冷和沉默,隐秘期待于……他是否还活着?是否还带着那些细小的伤口?是否……还记得寒冰湖的血和医疗室的玫瑰? 然而,除了沉默和那冻彻骨髓的低气压,什么都没有。

    没有只言片语,没有眼神交汇。

    那朵被我珍而重之放在桌角的、用废弃散热片做花瓶的暗红玫瑰,他似乎也再未投去一瞥。

     就在我几乎要习惯这种冰封的、令人绝望的日常,甚至开始怀疑寒冰湖的一切是否只是自己重伤后的臆想时—— 变化,毫无预兆地发生了。

     又是一个如同被冰封的角落午餐时间。

    我照例低着头,用叉子蹂躏着盘中的灰绿史莱姆,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压缩到无限接近于零。

     对面,依旧是那熟悉的、令人心悸的沉默和冰冷的压迫感。

     直到—— 一个与这冰冷寡淡氛围格格不入的东西,极其突兀地出现在我的余光里。

     在格瑞那千篇一律的、装着灰绿营养膏的冰冷金属餐盘旁边。

     一个小小的盒子。

     长方形的,包装异常精美。

    深黑色的哑光材质,触感如同最上等的天鹅绒,在食堂顶棚惨白的光线下,流淌着一种低调而奢华的暗光。

    盒盖边缘,烫印着一个极其简约却极具辨识度的金色徽记——那是大赛中央商业区最高档的奢侈品商店“星耀坊”的专属印记。

    一个以昂贵和毫无性价比着称、只服务于顶级积分富豪的地方。

     而此刻,这个显然价值不菲的盒子,被一只骨节分明、冷白修长的手,随意地、甚至是带着点不耐烦地,推到了桌子的中央,正正停在我的餐盘边缘。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

    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死死地钉在那个盒子上。

     那是……巧克力?! 大脑一片空白,思维彻底短路。

    格瑞?巧克力?星耀坊?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荒谬得如同天方夜谭。

     就在我因为震惊而彻底僵住,连指尖都忘记颤抖时,那冷冽的、毫无起伏的声音,如同冰珠砸落在金属桌面,清晰地响起: “难吃。

    ” 两个字。

    言简意赅,带着他一贯的、不容置疑的冰冷判断。

     然后,那双紫色的眼眸,终于短暂地、不带任何情绪地掠过了我的脸,最终落在那盒散发着不祥奢靡气息的黑色盒子上。

     “处理掉。

    ”他补充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下达一个清除垃圾的指令。

    仿佛那盒来自“星耀坊”的天价巧克力,只是一块令人厌恶的污渍。

     说完,他便不再看我,拿起勺子,继续对付他盘子里那寡淡的灰绿。

    动作依旧精准,冷漠。

     空气凝固得如同万年冻土。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无序地撞击着,每一次跳动都带着尖锐的轰鸣,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血液冲上头顶,脸颊烫得惊人,又迅速褪去,留下一片冰冷的苍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难吃?处理掉? 目光死死地锁在那只冷白的手上。

    它刚刚推开了那盒巧克力,指关节上,那几道细小的暗红伤口似乎已经结痂,只留下淡淡的浅痕。

     是他……特意买的?因为那天我抱怨营养膏没有巧克力味?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颤抖。

    不,不可能!他可是格瑞!那个如同寒冰雕琢、烈斩开路的格瑞!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但那个“星耀坊”的徽记,冰冷地嘲笑着我的否认。

     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我僵硬地、像是被无形的线操纵着,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触碰到了那个深黑色的天鹅绒盒子。

     冰凉的,光滑的。

    触感好得不可思议。

     指尖如同被电流击中,猛地一缩,随即又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轻打开了盒盖。

     没有繁复的装饰。

    盒子里,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十二枚小巧的、方方正正的巧克力。

    每一枚都呈现出最纯粹、最深邃的黑色,如同凝固的午夜。

    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多余的点缀,只在中央用极其细微的力道压出了一个简约流畅的弧度。

     最纯粹的黑巧。

    没有牛奶,没有糖霜,没有坚果。

    只有可可最原始、最浓郁、最苦涩的灵魂。

     我屏住呼吸,用指尖极其小心地捏起其中一枚。

    它小巧、精致,沉甸甸的质感却异常实在,带着一种不容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