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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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融融的,"往后你耕田,我织布,日子虽清苦,倒也安稳。

    " 莫阿四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茧蹭得她发痒。

    他忽然想起什么,慌忙去灶屋看——大铁锅里果然炖着条两斤重的鲤鱼,姜葱蒜香混着糖醋的甜,直往人鼻子里钻。

    案上的米饭堆成小山,揭开锅盖时,白汽裹着饭香腾起来,把两人的影子都模糊了。

     "快洗手吃饭吧。

    "螺儿笑着推他,发间的木簪在夕阳下闪着光。

     自那以后,莫阿四的日子像浸了蜜。

    清晨他扛着锄头出门,回头就能看见院门口站着个穿蓝布衫的女子,手里提着竹篮,里面装着新摘的青菜、刚腌的萝卜干,有时还有把带露水的栀子花。

    夜里他收工回来,灶屋的灯总是亮着,桌上摆着热乎的饭菜,有时是腌笃鲜,有时是油焖笋,连他最爱的糖芋艿,也能被他吃得碗底朝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村里人渐渐看出了门道。

    起初是王婶子来借筛子,隔着篱笆看见螺儿在晒梅干菜,惊得把筛子掉在地上:"阿四,你家啥时候来了个俊媳妇?"接着是张木匠挑着木料路过,往院里瞄了两眼,拍着大腿说:"好小子,前儿还说要打一辈子光棍,这不就娶着媳妇了?" 莫阿四只是嘿嘿笑,挠着后脑勺说:"是我捡的田螺成的精。

    "起初大家还不信,直到有回李屠户喝醉了酒,硬闯进院里要瞧"妖怪"。

    螺儿正在井边洗衣,听见动静抬头,李屠户的酒瞬间醒了大半——那女子生得比画里的仙女还俊,眉毛细得像春蚕吐丝,眼波流转间带着股说不出的温柔。

     "大兄弟,你这是要做活菩萨?"螺儿笑着舀了瓢水泼过去,李屠户吓得连滚带爬跑出去,从此再不敢说半句浑话。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秋收时节。

    莫阿四种的稻子金浪翻涌,螺儿坐在田埂上织草席,身边放着个竹篓,里面装着她新腌的酱菜。

    日头偏西时,她忽然指着远处说:"阿四,你看。

    " 莫阿四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河面上漂来艘画舫,船舷雕着缠枝莲,舱门挂着珍珠帘。

    帘子掀开,走出个穿金戴银的老妇人,鬓边的珍珠晃得人睁不开眼。

    她扶着船舷往岸上望,眼泪啪嗒啪嗒掉在锦缎上:"螺儿,我的儿,可算找到你了。

    " 螺儿的手微微发抖。

    她走过去,跪在老妇人面前:"母亲,女儿不孝,私自跑下凡间。

    " 老夫人扶起她,目光落在莫阿四身上,忽然笑了:"这孩子我认得,前世是个好心人。

    "她从腕上褪下对翡翠镯子,"这对镯子是我和你父亲的定情物,如今送你做陪嫁。

    往后你若想家,便让阿四带你来运河看看。

    " 当晚,螺儿坐在床头,给莫阿四理着衣裳:"我母亲说,河神府里的珊瑚比星星还亮,珍珠比月亮还圆。

    可她又说,人间有烟火气,有热汤饭,有真心待我的人,才是最好的地方。

    " 莫阿四搂住她的肩,闻着她发间的皂角香:"那你可后悔?" 螺儿摇头,把脸埋在他胸口:"我前世在水里困了三百年,总觉得日子太长。

    可自从遇见你,才明白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 后来,莫阿四和螺儿在村东头盖了间砖房。

    房前种了株老梅树,房后挖了口小池塘,里面养着几尾红鲤鱼。

    每年端午,螺儿都会煮满满一锅粽子,其中总有个裹着双份糯米的——那是给河神夫人的。

    每年中秋,莫阿四会划着小船去河中央,对着水面喊两声:"岳母大人,我们很好。

    " 再后来,村里有了新的传说:说莫阿四的媳妇会变戏法,能把青螺变成热饭,能把野菜变成珍馐。

    可谁也不知道,那不是戏法,是三百年的修为,是一颗报恩的心,是人间最朴素的烟火,最珍贵的真情。

     如今,每当月光爬上老梅树,螺儿总会依在莫阿四肩头,轻声说:"阿四,你说咱们老了以后,是种两亩薄田,还是养群小鸭?" 莫阿四便笑着刮她鼻子:"都依你。

    只要你在我身边,种稻子也好,织布也好,都是顶好的日子。

    " 风掠过稻田,送来阵阵清香。

    那香里有稻花的甜,有灶火的暖,有田螺的鲜,更有人间最平凡的幸福,像莫阿四腕上的玉镯,越久越润,越久越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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