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仙鹤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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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牛岭下的小村子,总爱把后山的云雾说成神仙的哈气。

    十五岁的阿鹤蹲在溪边洗柴刀时,总觉得那片总在晨雾里若隐若现的白影,是神仙遗落的帕子——直到那天他追着白影钻进松树林,才发现是只翅膀流血的仙鹤。

     "别怕,别怕。

    "阿鹤把柴刀往地上一插,解下腰间的粗布汗巾。

    仙鹤缩在青苔上,左翼被猎箭划开道深口,金红色的血珠正顺着羽毛往下淌。

    他想起阿娘说过,仙禽受了伤,得用野菊和紫药草敷。

    于是他扒开荆棘,采来半筐带着露水的野菊,又翻出阿爹藏在梁上的药囊,挑出最细的紫药草末。

     "疼么?"阿鹤蹲在仙鹤跟前,用树枝轻轻拨了拨它的喙。

    仙鹤歪着头看他,眼睛亮得像两颗浸了月光的琉璃珠。

    他忽然笑了:"我阿娘说,受伤的鸟儿最通人性,你要是疼,就啄我手背。

    " 仙鹤的喙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凉丝丝的,倒比他的粗布汗巾还舒服。

    阿鹤把野菊揉碎,混着紫药草末敷在伤口上,又扯下自己的里衣给它裹伤。

    仙鹤忽然发出一声清鸣,震得松针簌簌落,翅膀一振,竟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你好了?"阿鹤后退两步,怕惊着它。

    仙鹤却歪着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脚,然后扑棱着翅膀飞到溪边,低头喝了口清水,又飞回来落在他的肩头。

    这一回,它的伤口不再渗血,羽毛油亮得能照见人影。

     阿鹤把它养在院角的老槐树下。

    每天清晨,他都会去后山采最新鲜的野果;夜里怕它着凉,就把自己的旧棉絮铺在竹篮里。

    仙鹤倒也乖巧,白天在院子里踱步,见了鸡群也不欺负,见了村头的老黄狗也只是歪头看;夜里便缩在竹篮里,偶尔发出一两声轻鸣,像是在哼什么曲子。

     这样的日子过了整月。

    某个飘着薄雾的清晨,阿鹤推开柴门,发现竹篮空了。

    他慌慌张张跑出院子,却见老槐树顶立着那只仙鹤,阳光透过雾霭照在它身上,羽毛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它低头看了阿鹤一眼,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像是道别,然后振翅而起,越飞越高,直到变成蓝天上的一个小白点。

     阿鹤怅然地蹲在地上,忽然看见竹篮里落着根羽毛。

    那羽毛雪一样白,比他的小拇指还长,尾端有几点淡金色的斑纹,在阳光下泛着暖光。

    他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想着这定是仙鹤留给他的谢礼。

     谁也没料到,这年的夏天会旱得这般厉害。

    春汛时的溪水早干成了裂缝,稻田里的泥土硬得能硌破鞋底,村头老井的水也见了底。

    阿公们跪在土地庙前烧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