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毒计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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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璃在晨雾未散时就醒了。

     妆阁里还浮着隔夜的沉水香,她坐在镜前,看着丫鬟小桃将血玉簪轻轻别上鬓角。

     那支簪子是前日在珠宝行挑的,水头极好的血玉,在晨光里泛着暗红的光,像凝固的血。

     她指尖摩挲着簪头,想起昨夜东宫廊下的风——林晚卿的哭声被吹得支离破碎,却恰好让她听清了那句"你要的从来不是孤,是这江山"。

     "影七来了。

    "小桃压低声音。

     穿堂风掀起半幅绣帘,青灰色劲装的男子已立在阶下,腰间短刃的寒光被晨雾裹着,只余一线冷白。

     沈璃放下茶盏,茶沫在青瓷里晃出细碎的涟漪:"东西带了?" "回姑娘,仿的北境密信,用的是林侧妃陪嫁妆匣里的云纹信笺,背面的火漆印拓了漠北商队的旧章。

    "影七单膝点地,掌心托着个描金檀木盒,"梳妆台下第三层暗格,奴婢昨日踩过点,崔嬷嬷每日卯时三刻会去检查妆具。

    " 沈璃垂眸看那盒子,盒盖边缘还沾着星点晨露。

     她想起前世林晚卿最恨别人碰她的妆匣,连太子都碰不得,偏生这崔嬷嬷是她从现代带来的"心腹",每日里把那些金钗玉佩擦得能照见人影。

    "放得越显眼越好。

    "她指尖敲了敲盒盖,"要让崔嬷嬷一掀锦缎就能看见。

    " 影七领命退下时,檐角铜铃正被风撞响。

     沈璃望着他消失在回廊尽头,又摸了摸鬓边的血玉簪——这簪子是特意让匠人在簪尾刻了道细痕,像极了林晚卿去年赏给贴身宫女的那支。

     她要的就是林晚卿看到密信时,能想起昨日太子摔碎的步摇,想起那些被她亲手扯断的"一生一世"。

     太子府的晨雾散得极慢。

     崔嬷嬷掀开花梨木妆匣的锦缎时,指腹先触到了粗粝的信笺角。

     她眯起眼,那信封上的暗纹不是太子府的祥云,倒像是...她凑近嗅了嗅,有股极淡的沙枣香——北境来的纸才有的味道。

    "娘娘!"她攥着信的手发颤,连妆匣盖都碰得"哐当"响。

     林晚卿正对着铜镜抹脂粉,镜中映出崔嬷嬷苍白的脸。

     她手一抖,胭脂盒"啪"地掉在妆台上,玫瑰膏溅在象牙梳上,红得刺眼。

    "什么事?"她声音发紧,昨夜太子甩袖离去的背影还在眼前晃,连帕子上都留着他龙涎香的余味。

     崔嬷嬷把信递过去时,信封背面的火漆印擦过她手背。

     林晚卿只看了第一行就觉得喉头发甜——"沈家暗通北戎,银钱经漠北密道输送",这字迹分明是沈璃的! 她想起前世看的重生文里,女主总爱用这种栽赃的戏码,可她早该想到的,早该让崔嬷嬷把沈家的账册烧了的... "这是陷阱!"她捏着信的指尖发颤,金护甲在信纸上划出几道血痕,"沈璃想让殿下以为我和沈家勾结,想让殿下觉得我...觉得我..." 铜镜里的人突然笑了。

     林晚卿望着镜中自己泛红的眼尾,想起昨夜太子说"你要的是这江山",想起他甩袖时碰碎的珍珠步摇——那是她穿来第一年,他亲手给她挑的。

    "先发制人。

    "她突然把信拍在妆台上,脂粉被震得簌簌往下落,"我这就去东宫,把这信拿给殿下看!" 崔嬷嬷要拦,被她甩开手。

     林晚卿扯过霞帔披在肩上,步摇在鬓边乱晃,倒比昨日更添了几分狼狈。

     她踩着满地碎胭脂往外走,裙角扫过那封染了玫瑰膏的信——红色在"漠北密道"四个字上晕开,像极了沈家满门抄斩那日,刑场上的血。

     "备轿!"她站在檐下喊,晨风吹得霞帔翻卷,"去东宫书房!" 远处传来轿夫应诺的声音,混着渐起的蝉鸣,飘进了沈璃的耳中。

     她倚在自家院门口的石榴树下,看着街角那顶朱红小轿摇摇晃晃远去,嘴角的笑慢慢漫开——林晚卿要的从来不是什么"一生一世",不过是现代女频文里那些"掌控全局"的爽感;可她沈璃要的,从来不是让林晚卿输,是让这宫里的人都明白—— 谁在局中,谁在局外。

     小桃捧着新沏的茶过来时,沈璃正望着那轿帘消失的方向。

     她接过茶盏,看茶烟袅袅升起,像极了东宫那堵裂了缝的墙——等林晚卿把信拍在萧承璟案上时,那裂缝,该能再撕开三寸。

     林晚卿的朱红小轿撞开东宫角门时,门房刚要喝止,见着她霞帔上金线绣的双凤,又慌忙躬身退到影壁后。

     她踩着金缕鞋跨过门槛,裙角扫过青石板上未干的晨露,发间那支珍珠步摇随着急步乱颤,碎珠儿撞在额角,疼得她眼眶发红——可此刻哪顾得上疼? 她要让萧承璟看看,沈璃这毒妇的狼子野心! 书房门帘被她一把掀开,檀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

     萧承璟正伏案批奏,玄色龙纹暗纹的广袖垂在案边,听见动静抬眼,目光冷得像深潭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