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雪泥孤鸿

关灯
    穿褐色短打的少年,正冷眼瞧着他们。

    少年腰间别着把奇怪的铜尺,尺身上刻满细密的刻度。

     "别理这疯子。

    "褐衣少年拽了陈砚秋一把,"他是二十年前庆历科场案的余孽,早疯了。

    " 孟九皋却突然抓住陈砚秋的手腕。

    老人枯瘦的手指按在他脉门上,力道大得惊人:"你背上刻着东西。

    " 陈砚秋浑身一僵。

    昨夜自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这老人怎会知道? "守宫血让你来的?"孟九皋压低声音,酒气喷在他脸上,"那老妖婆还没死透?" 不等回答,老人突然扯开陈砚秋的衣领。

    后背结痂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陈砚秋羞愤交加,正要挣扎,却见孟九皋从怀中掏出个青瓷小瓶,将里面的液体泼在他背上。

     剧痛如烈火燎原。

    陈砚秋跪倒在地,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

    围观众人惊呼着散开,只有那褐衣少年还站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果然是朱砂混着守宫血。

    "孟九皋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清醒,"你爹陈大,当年在礼部题船上做过手脚?" 陈砚秋疼得眼前发黑,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昏过去。

    背上火烧般的疼痛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浮现——不是四个字,而是一幅完整的图案。

    他看不见自己的后背,但从周围人惊骇的眼神中,能猜到那绝非常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池九窍图......"褐衣少年喃喃道,"居然是这东西。

    " 孟九皋突然拽起陈砚秋:"跟我走。

    漕运司的人半刻钟后就会到。

    " 陈砚秋踉跄着被他拖出人群。

    背后灼热的痛感渐渐变成一种奇异的麻痒,仿佛有无数蚂蚁在皮肤下爬行。

    经过一处水洼时,他低头瞥见自己的倒影——后背的伤口在药水作用下,竟显出了清晰的纹路:九个小孔排列成环形,中间是个模糊的"礼"字。

     "这是......" "礼部贡院地宫的钥匙。

    "孟九皋拽着他钻进一条小巷,"你爹用命换来的。

    "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

    陈砚秋回头,看见一队漕丁提着灯笼朝鬼市奔来,为首的正是陆铮。

    九节鞭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鞭梢沾着的不知是谁的血。

     褐衣少年突然挡在他们面前:"带上我。

    " 孟九皋眯起眼睛:"文家的'量才尺'?" 少年没回答,只是掀开衣襟露出腰间铜尺——尺身上密密麻麻刻着的不是刻度,而是历代科举及第者的姓名。

    最上方"文雁回"三个字尤为醒目,正是去年新科状元的大名。

     "文雁回是你什么人?"陈砚秋哑着嗓子问。

     少年冷笑:"家兄。

    " 孟九皋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透着癫狂:"好啊!誊录所的'朱衣判官',居然派亲弟弟来抓人?" "我不是来抓人的。

    "少年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我是来查清庆历七年那场科场案真相的。

    " 竹简展开,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人名和银钱数目。

    陈砚秋一眼就看见父亲的名字——"陈大,漕工,收钱三百贯,丙字号题船铅块"。

     远处陆铮的吼声越来越近。

    孟九皋突然夺过竹简塞进怀里,拽起两人就往巷子深处跑:"先离开这!化人场后面有间破庙,能躲到天亮!" 陈砚秋跌跌撞撞地跟着,后背的图案火辣辣地疼。

    经过一处污水横流的拐角时,他听见文家少年低声问:"你爹临死前,可曾提起过'千眼系统'?" "什么系统?" 少年没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后背的纹身。

    月光下,那些线条正诡异地泛着暗红色,像是有生命一般微微蠕动。

     喜欢不第河山请大家收藏:()不第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