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诗碑语码

关灯
    墨娘子将醋缸抬上蒸屉时,杜荀鹤诗碑表面的松脂层正渗出细密水珠。

    陈砚秋盯着那些在蒸汽中扭曲变形的文字——《春赋》的"春"字起笔处,针眼大的孔洞正吐出淡红色雾气。

     "辽东雪蚕丝遇酸显色。

    "墨娘子用银簪拨动雾气,空中的红雾突然凝结成细线,在碑面上织出张蛛网般的图案,"看字缝。

    " 陈砚秋俯身贴近碑面。

    在《春赋》华丽的骈句之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全是各级考官收受"冰敬"的数目记录。

    最早的墨迹已与松脂融为一体,但最新一条却清晰可辨:"今科知贡举韩琦,冰敬三千两,炭敬辽使玉马一对。

    " "冰炭不同炉......"薛冰蟾突然用镊子夹起碑底的一片碎屑,"这不是普通松脂。

    " 碎屑在酒精灯上爆出青绿色火苗,散发出刺鼻的麝香味。

    墨娘子沾取一点燃烧残留物抹在银镜上,镜面立刻浮现出契丹文字——正是辽人巫师常用的控魂药配方。

     杜荀鹤的左脚拇趾突然发出"咔"的轻响。

    包裹趾骨的松脂层裂开,露出里面套着的铜环。

    陈砚秋用银刀撬下铜环,内圈刻着的"锁院三日,冰炭不同炉"八字已氧化发黑。

     "锁院......"周砚奴突然拔出短刀,劈向诗碑底座。

     木座应声裂开,夹层里哗啦啦泻出几十片骨签。

    每片骨签上都刻着考官姓名与数字,最陈旧的那片已经泛黄,签上"淳化三年主考李昉,银五千两"的字样旁,还画着个古怪的符号——像是北斗七星,但"天权"位格外突出。

     墨娘子抓起骨签对着灯光细看:"这些数字不是银两数目。

    "她突然将骨签按年份排列,"是黜落人数!" 陈砚秋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抓起淳化三年的骨签,发现背面用针尖刻着三十七个名字——全是当年落第的举子,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死亡原因:"自缢"、"投河"、"呕血"...... "三百四十九块冤骨......"薛冰蟾翻检着较新的骨签,"每届科场都要补上新的。

    "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陈砚秋吹灭油灯的瞬间,一支弩箭穿透窗纸,将最上面的骨签钉在墙上。

    箭尾系着的桑皮纸条上,潦草地画着七个墨池的分布图,其中"天权"池的位置被朱砂圈出。

     "是赵明烛的笔迹!"周砚奴刚要拔箭,第二支箭破空而至,将她的衣袖钉在门框上。

    这次箭上缠着的是一截断指——指节上的玉扳指内侧,刻着"天圣六年状元及第"。

     陈砚秋踹开后窗。

    月光下,十几个黑影正翻越院墙,他们脖颈上的铁环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更骇人的是这些人的动作——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却精准地避开所有陷阱。

     "是新的题奴......"薛冰蟾的银针在指间闪烁,"看他们的眼睛!" 为首的题奴突然抬头。

    他的眼白上布满针尖大的黑点,细看竟是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