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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霁的语言系统彻底混乱了,他不清楚自己说什么才能让周舟好受一点。

    一见到周舟哭泣,他便感到一种相似的悲伤。

     “你别哭,我不是这个意思,”齐霁艰难地组织语言,“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才会让你开心。

    还有从前,我会故意说很多难听的话,其实是想看你多久之后会讨厌我……可是,你跟我想象的不一样,一如既往地对我好。

    我觉得自己特别卑鄙特别恶心,周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哭着的人却反过来安慰他:“不要这样说自己,你一点都不卑鄙。

    你只是不懂怎么和别人相处,对吧?” 齐霁先是点头,接着又摇头:“……我以前觉得我懂,现在好像又不懂了。

    ” 他以为自己可以做满身是刺的刺猬,把交付真心前把别人扎伤,赶得远远的,谁都不会辜负他。

     生活经验告诉他先作恶的人总是会好过许多,于是齐霁开始笨拙地学习怎么做个讨人厌的人,他想拥有不会因为辜负别人而愧疚的能力。

     事实恰恰相反,周舟对他伸出来的利刺视若无睹,一步步靠近。

    那根刺的方向错了,直直扎在了齐霁心里,痛得他鲜血直流。

     “没关系,你可以不懂。

    你懂那么多压轴题的做法,不懂别的事情很正常,”周舟说,“齐霁,你不懂的事情,就让我来教你吧。

    ” 他在对方期许的眼神里点头。

     分别前周舟对他说:“齐霁,还有一件事,我后悔了,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教我做题,所以你不要放弃我。

    ” 也许是周舟眸子里的真诚不知第几次打动了齐霁,又或者,齐霁早就因为对方而动摇,齐霁最终打开了自己的心门,允许周舟的闯入。

     至于这扇心门是全敞开还是打开一条缝,已经不重要了,周舟总会想方设法地挤进去,不停地扩大他在齐霁这的比例。

     齐霁对周舟说没有目标这件事非常在意,在他看来,周舟是一定能够高飞的风筝。

    他不应该浑浑噩噩地停留在原地,他理应成为比齐霁更加优秀的人。

     和周舟彻底和好的那天,齐霁放学回到家后,第一件事不是做题,而是躺在床上,思考该怎么让周舟找到目标。

     纠结良久也没纠结出个可行方案,就在这时,周舟一个电话打过来----这是他把对方拉出黑名单后的第一通电话。

     周舟说自己在齐霁家楼下,要他下来接自己。

     “你怎么突然来我家?”电话仍在通话中,他握着手机跑到楼下,周舟正无聊地把玩花坛边缘的落叶。

     齐霁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所谓的“家”,这个简陋的出租屋甚至都不能算作他家,他只在周舟的软磨硬泡下带人来过一次,周舟居然能记住错综复杂的路线,就这么找过来。

     “顺路而已,”周舟直接照抄齐霁的借口,面不改色地撒谎。

     周舟家和他家分明在两个方向,齐霁一脸“你骗人”的表情看着他,他只好说:“今天作业好多,我不想一个人在家写。

    ” 齐霁扯了扯唇角,“哦,你跟我上来吧。

    ” 他的卧室不大,除去床和书桌,没有太多空间可供行走。

    衣柜的收纳体积很小,许多衣服都只能叠起来放在床边。

     上次带周舟来他家,齐霁是借着周舟旺盛的好奇心满足自己的私心,他想让周舟知道,他和这个破旧而拥挤的家一样,无聊,简陋,一览无余,周舟没有必要在帮助他之后,出于奇怪的责任感,非得和他发展成朋友关系。

     他不仅没能把这个意思传达给周舟,现在周舟还大摇大摆地上门做客来了。

     卧室勉强能挤下两个人,齐霁把靠外边更宽敞的位置留给周舟,嘟囔道:“这么小的地方有什么好的,非得来受苦。

    ” “是你自己说要教我题目的,我只是勤学好问。

    ”周舟笑得眉眼弯弯。

     齐霁自知说不过不讲理的周舟,立马刹住嘴,把练习册从周舟书包里抽出来,翻了一个单元,惊讶地发现周舟的正确率又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