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沙州驿的金诏风波

关灯
    泥潭,骑兵的马跑不起来!" 刺史拍着大腿:"妙!我再派两百轻骑绕到峡后,断他们的退路!" 阿月在旁边插了句:"碱面能当烟幕弹,上次在黑风峡试过,马贼的眼睛都睁不开!" 刺史一愣,冲陈五挤眼:"中郎将的夫人真是女中豪杰!" 陈五的脸热了。

    阿月的手在他背后轻轻掐了下,他差点笑出声——这哪是夫人,连聘礼都没下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队伍连夜赶路。

    第四天破晓,黑风峡的崖壁出现在眼前。

    陈五让阿月带着二十个女兵守着碱面车,自己跟着刺史登上崖顶。

    鱼符按在地上,沙粒震动起来,地下传来闷响,像有千万头骆驼在奔跑。

     "水来了!"士兵们喊。

     浑浊的地下水从峡底的石缝涌出,眨眼间漫过脚踝。

    高车部的骑兵刚进峡口,马就陷进泥里,骑手们骂骂咧咧地抽马,马却越挣越深,像掉进了胶桶。

     "放碱面!"陈五喊。

     阿月挥了挥手,女兵们掀开碱面车的布帘,成袋的碱面被抛进峡口。

    黄烟腾起来,遮住了骑兵的视线。

    刺史的轻骑从峡后杀出来,喊杀声混着马嘶,震得崖壁上的骆驼骨架直往下掉。

     陈五望着峡底的混乱,突然想起前世实验室里的沙盘推演——原来历史课上的"以水代兵",真能在他手里变成现实。

    阿月跑上来,脸上沾着碱面,眼睛亮得像星星:"张郎,他们溃了!" 高车部的首领被刺史的刀架住脖子时,陈五才看清他的脸。

    这人左颊纹着狼头,和金狼头的刺青一模一样——是铁弗部的大首领,金狼头的叔叔! "汉人,"他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你杀了我侄子,烧了我草场,可知道太武帝的镇沙使为什么绝嗣?因为他们的血根本镇不住沙蛇!等你流干最后一滴血,沙蛇会把漠南啃得连草渣都不剩!" 陈五的鱼符突然剧痛,像被火钳夹着。

    他想起月牙泉洞顶的血字"血承者镇蛇,以心为锁,以血为契",后背沁出冷汗——难道高车首领说的是真的?他的血真有保质期? "押下去!"刺史喝令。

     陈五没说话。

    他摸了摸左肩的旧伤,那里的血早干了,可鱼符的蛇纹却淡了些,像被水冲过的画。

     当晚,军队在峡口扎营。

    阿月给他擦脸,毛巾上沾着碱面,有点刺:"张郎,你在想什么?" "高车首领的话。

    "陈五说,"他说镇沙使的血镇不住沙蛇,我可能...可能只是暂时按住了它。

    " 阿月的手顿了顿:"那又怎样?你已经救了漠南一次,大不了再救第二次、第三次。

    "她把毛巾搭在盆沿,"我娘说过,过日子就是拆东墙补西墙,只要人在,墙就倒不了。

    " 陈五笑了。

    他想起阿月第一次见他时,缩在骆驼后面掉眼泪;现在她能指挥女兵抛碱面,能在他犯愁时说"拆东墙补西墙"。

    这乱世没把她压垮,反而让她的手更稳,心更暖。

     "阿月,"他说,"等打完这仗,咱们就在平城买个小院吧。

    前面种棵枣树,后面砌个灶台,你天天给我蒸枣馍。

    " 阿月的脸又红了:"那...那得先把聘礼补上。

    " 陈五摸出鱼符。

    铜面上的蛇纹虽然淡了,但还能看出轮廓。

    他把符塞进阿月手里:"这当聘礼,行不?" 阿月攥紧鱼符,贴在胸口:"比金镯子金链子都金贵。

    " 三天后,军队押着俘虏回到沙州。

    康屠何带着老周和孩子们在城门口等,豆豆扑进陈五怀里,招娣拽着阿月的裙摆喊"阿月姐姐"。

    慧明大师也来了,手里捧着个锦盒:"檀越,这是莫高窟的画师连夜画的《镇沙图》,要送去平城给皇帝看。

    " 陈五打开锦盒,画里的他骑着马,鱼符在腰间闪光,身后跟着商队、府兵、僧人和孩子,远处是重新泛绿的沙山。

    他突然明白,镇住沙蛇的从来不是他一个人的血——是阿月的碱面,康屠何的弯刀,老周的米筐,豆豆的笑声,是所有想在乱世里活暖乎的人,一起揉开了这块硬邦邦的沙海。

     "出发!"刺史喊。

     陈五抱起豆豆,阿月牵着招娣,康屠何和老周扛着枣馍筐走在前面。

    队伍出了沙州城,晨光照在每个人脸上,把影子拉得老长,像根粗粗的线,串起了漠南的风、泉、胡杨,和所有不肯被沙埋住的心跳。

     喜欢胡沙录请大家收藏:()胡沙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