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祭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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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黑石山的大萨满,让他咒死甜州的庄稼!" 阿月的银镯子突然发烫。

    她引动盐井的地下水,井口"咕嘟"冒出浑浊的盐水,红毛的马腿陷进泥里,嘶叫着往旁躲。

    狼旗骑兵从沙丘后杀来,铁蛋举着骨刀砍向红毛的手腕:"还我风伯旗!" 陈五冲上去,刀背拍在红毛后颈。

    风伯旗"哗啦"落地,被阿月稳稳接住。

    红毛倒在地上,还在骂:"你们补了旗子也没用!大萨满说了,今年的祭风节...是血祭!" 陈五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想起阿古达说过,沙漠里最狠的咒术就是"血祭"——用活人血泼在祭器上,让风伯发怒,引来沙暴吞了整座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祭风节当天,甜州的祭坛热闹得像锅煮沸的驼乳酒。

    龟兹商队的风马旗挂在左,碎叶城的驼帮旗挂在右,甜旗居中,绣着的枣花、格桑花、波斯蔷薇在风里翻涌。

     阿古达穿着褪了色的祭服,腰上系着用三十根骆驼筋拧成的绳——这是"接风绳",要在仪式中系在风伯旗上,把风的力道传给庄稼地。

    他摸了摸补好的风伯旗,黄布上的针脚是阿月连夜绣的,用的是沙枣树皮染的红线,针脚里还藏着甜州娃娃们的头发——老人们说,童发能镇邪。

     "吉时到!"康队长的唢呐吹起《风伯来》,调门高得能掀翻云。

     陈五站在祭坛下,看着阿古达用驼骨刀划破指尖,血珠滴在风伯旗的"风"字上——这是老规矩,祭师要献一滴血,表诚意。

    可血珠刚落下,旗子突然"呼"地卷起来,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拽。

     "不好!"阿古达的脸刷地白了,"风伯在躲!这血...这血里有咒!" 陈五的鱼符烫得灼手。

    他冲上台,一把扯下旗子——旗面的"风"字下,用朱砂画着个扭曲的符,和红毛身上的乙浑符印一模一样! "都退后!"陈五把旗子扔进沙坑,抽出腰刀砍向符心。

    火星四溅,符印"嗤"地冒起黑烟。

    阿月的银镯子贴着地面,引动祭坛下的暗河,河水顺着地脉涌出,浇灭了最后一缕黑烟。

     "陈将军!"铁蛋的阿妹从人堆里挤出来,举着个泥罐,"我在祭坛后面的沙里挖到的!里面有头发和指甲,还有...还有张写着您名字的符!" 陈五接过泥罐,里面的符纸边角印着乙浑府的朱漆——这是要把他的命祭给风伯,换沙暴! "甜州的祭风节,容不得脏东西!"陈五把泥罐摔在沙地上,"阿古达爷爷,继续!咱们甜州的血,是甜的血,镇得住邪!" 阿古达颤抖着重新划破指尖。

    这次,血珠滴在旗子上,稳稳地渗进布纹。

    风突然大了,从东南方吹来,带着股湿润的青草味——是南海的雨云来了! "风伯应了!"龟兹商队的老掌柜喊,"看那云!像不像块大奶豆腐?" 碎叶城的驼帮首领举着风马旗转圈子:"咱们的旗先飘起来的!" 甜州的娃娃们举着驼毛扫帚满场跑,把风卷来的沙粒扫成小堆——这是"聚福沙",要撒在枣林里,说能让枣子甜三倍。

     阿月笑着把银镯子递给铁蛋:"帮阿姨把镯子系在接风绳上——银能招水,风伯会更喜欢。

    " 陈五望着天上的云,想起红毛最后那句话:"你们赢不了,总有人想抢甜的。

    "可他看见阿古达在给龟兹商队的孩子教驼骨占卜,看见马三立在给碎叶城的姑娘们分枣馍,看见所有旗子都朝着同一个方向飘——甜州的甜,不是藏在罐子里的甜,是摊开手、敞开心,让所有人都能尝到的甜。

     夜里,月牙泉边燃起了篝火。

    老周头烤了整只骆驼,驼峰涂着枣泥,香得人直咽口水。

    阿古达举着沙枣酒碗,声音像敲驼骨:"我活了九十年,头回见这么多旗子往一处飘...风伯说了,今年的雨,要下够七七四十九天!" "干!"陈五和众人碰碗,酒液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敬风伯,敬甜州,敬所有手拉手的人!" 风卷着枣香掠过泉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远处传来驼铃的轻响,是商队又出发了,驮着甜州的祭风规矩、甜旗,还有那个补好的风伯旗,要把甜的故事,讲给更远方的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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