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作弊”的诱惑与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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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鹤斋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肩头。

    窗外,初夏的阳光白得刺眼,蝉鸣声嘶力竭,更添了几分燥热。

    今日非是寻常讲学,而是季考之期。

    夫子周汝清端坐讲台之上,面沉如水,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目光锐利如鹰隼,缓缓扫视着堂下每一个伏案疾书或抓耳挠腮的身影。

    他周身散发出的肃杀之气,比平日更甚,连窗外聒噪的蝉鸣似乎都识趣地压低了几分。

     案上铺开的,是《论语》与《孟子》的截搭题,题目刁钻:“‘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合‘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论”。

    此题不仅考记诵,更考理解与融会贯通。

    堂内只闻毛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间或有几声压抑的咳嗽和焦虑的轻叹。

     李明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腰背挺得笔直。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底那一丝因夫子连日来的异常沉默和堂上过分的肃杀而带来的莫名不安。

    夫子自那日雨中书斋吐血昏沉之后,虽然身体似无大碍,但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某种生气,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眼神深处总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寒冰。

    他对学生的要求也愈发严苛,这次季考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摒弃杂念,李明凝神于题目。

    过目不忘的能力在此刻如同最精密的器械运转起来,相关的章句释义瞬间在脑海中排列组合。

    他提笔蘸墨,笔尖悬于纸上,略一沉吟,便落下了第一个字。

    思路清晰,章句信手拈来,论证层层推进。

    沙沙的书写声在他这里显得格外流畅而稳定。

    他能感觉到夫子那审视的目光偶尔掠过自己头顶,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探究。

     就在他渐入佳境,笔走龙蛇之际,右边袖口忽然被什么东西极其轻微地碰了一下。

     李明笔尖一顿,一滴饱满的墨汁险些滴落。

    他不动声色,眼角余光迅速扫去。

     是钱多多。

     这位富商之子此刻正襟危坐,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笔杆被他无意识地啃咬出几个浅浅的牙印。

    他面前的卷子上,字迹稀疏歪扭,显然卡壳得厉害。

    见李明望来,钱多多立刻递过来一个极其隐蔽、又充满急切哀求的眼神。

    他放在桌下的左手,正极其缓慢地从自己宽大的袖筒里,往外抽一样东西! 李明的心猛地一沉。

     那东西很小,卷得紧紧的,颜色微黄,分明是精心抄录的小抄纸条! 钱多多的眼神像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无声地传递着信息:帮帮我!看一眼!就一眼!他动作极其隐蔽,用身体挡着,另一只手还假装在卷子上涂抹。

     一股寒意瞬间从李明脚底窜起,直冲头顶。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立刻收回目光,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可钱多多那只拿着纸条的手,又往前极其轻微地送了送,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颤抖。

     “反正你都能背下来,看一眼怎么了?神不知鬼不觉!”钱多多嘴唇几乎没动,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如同蚊蚋般的气声急促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带着烫人的诱惑和急切的蛊惑,“我爹说了,这次再垫底,就断了我的月钱,还要请家法!帮兄弟这一回,以后松鹤斋,你说了算!” “反正你都能背下来……” 这七个字像带着钩子的魔音,狠狠凿在李明的耳膜上,瞬间在他坚固的心防上撕开了一道口子!是啊,他有过目不忘之能,夫子提问时他总能对答如流,早已不是秘密。

    此刻,只要他眼角的余光微微向下一瞥,钱多多袖中那纸条上的内容便能瞬间印入脑海,他甚至可以立刻在卷子上写出比那纸条更完美、更切题的答案,保证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 一个声音在他心底疯狂叫嚣:帮帮他!举手之劳!你不会有任何损失!钱家势大,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