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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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面的餐厅定在郑晚工作的美容院附近。

     不算多么高档,但胜在温馨。

     这是一家偏向亲子类的餐厅,口味都会照顾小朋友。

    在司机去接郑思韵的时候,严均成跟郑晚已经到了包厢。

     点菜的任务自然落在了郑晚身上。

     她攥着铅笔,眉头轻蹙,目光从菜单上流连。

    严均成坐在她旁边的座位,在她身旁,似乎时间也过得这样的缓慢。

     “一二三四……” 郑晚自言自语地数着,“五个菜一个汤,差不多够了吧?” “你看看,有没有你想吃的菜?”她将那薄薄的一张菜单纸往他手边一推。

     严均成目光一扫,“都可以。

    ” 郑晚拉长音调,“你对吃的好像都不挑,什么都可以。

    那,你要喝酒吗?” “不了。

    ” 严均成并非滴酒不沾,哪怕他厌烦应酬,可有些场合他也得去,去了也得喝酒。

     平日里,他都尽量不碰酒精。

     他年近四十,这些年的历练,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碰了点酒就失控的毛头小子。

     “等下我开车。

    ”他言简意赅地说。

     郑晚反而惊讶:“你开车?” “等下我送你们回去。

    ”他说。

     “好。

    ”她没什么异议,“那喝果汁吧。

    ” 笔尖在水蜜桃汁后面的正方形空格停留一秒。

     她莫名不自在。

     严均成对水蜜桃过敏。

    还记得高考结束的那天,他们班上几个朋友聚在一起吃饭,正值水蜜桃季节,有人买来了桃汁,他也没注意,喝了几口身上就起了红疹子。

     于是,他们也就没有参与之后的活动。

     他不肯去医院,只好去药店买了治过敏的药膏。

     六月份的东城已经提前进入盛夏,走在路上没一会儿,身上就会有黏糊糊的汗。

     他们去了酒店。

     进了房间后,她不自在,他却仿佛回到了自己家一般,自然地脱了短袖,露出精瘦的上身,趴在床上,语气淡定地让她帮他涂抹药膏。

     现在想想。

     那时候大概是故意的。

    即便一开始 不知道那是桃汁,刚入口时也该有所反应,可他依然面不改色地喝了半杯。

     她以为这二十年来,他都不曾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其实不然。

     有些反应刻在骨子里。

     偶尔见到与之相关的事物,那如同被人凿开的痛感还停留在记忆中。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他有着极强的自制力,那大概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失控。

     她笔尖下移。

     在苹果汁后面化了勾。

     点好菜后,包厢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当传来敲门声时,郑晚如被人当场抓住般,心虚地去拂开他抚在她腰间的手掌,她偏头看他,目光隐隐含着警告。

    可她这样的人,这样的性子,哪怕是警告,也没有半点震慑力。

     郑晚起身去迎。

     包厢的门被打开,郑思韵脚步虚浮、灵魂早就遨游太空,郑晚走过去,牵住了她的手。

     感受到温热,郑思韵才回过神来,看向了坐在包厢里那不苟言笑的男人。

     只是一眼,她似有一秒的惊愕,大脑一片空白,找不到可以降落的点,只能任由妈妈牵着她入座,她仿佛是被人控制肢体动作的木偶。

     “思韵……”郑晚温柔地给她介绍,“这是你同学严煜的叔叔。

    ” 郑思韵条件反射。

     竟然猛地站了起来,只怕恨不得要鞠一躬,语气尊敬地喊:“叔叔好。

    ” 这不怪她。

     她从大一入学开始,教授就经常将成源集团的两位老板作为例子来跟他们分析。

     这位严总露面的机会很少,就连神通广大的互联网上也没多少他的照片。

     为数不多的照片也都是三十到四十岁这个年龄段。

     四十以后,他深居简出,再没有任何的照片流出。

     她还记得,这位严总的照片出现在教室屏幕上时,周围的人都或讶异或震惊。

     怎么会不惊讶。

    谁也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商界传奇,竟然如此威严、冷峻,也如此英俊,就好像黑白照片中令人难忘的端方贵公子。

     后来,她陪季方礼参加宴会时,偶然听见几人闲聊,提起了这位严总。

     彼时,他已经年逾半百,却一生未婚,也没有孩…… 子。

     “小严总虽然也有能力,但没继承他叔叔的半点雷厉风行。

    ” “继承?侄子又不是亲子。

    ” “严总怎么没结婚,连孩子都没有?” “我也是听我家老头子喝醉了提起过,听说他曾经的爱人很早就去世了,估计也没了心思吧。

    ” 郑晚见女儿呆呆的,又这样鞠躬喊人,不免怔住。

     严均成却已经习惯了别人这样恭敬对他。

     他颔首,语调平缓:“你好,思韵。

    ” 郑思韵又被郑晚拉着入座。

     郑晚见她这般模样,伸手摸了摸她的手,又不放心,抬手贴在她额头。

     “妈,我没事。

    ”郑思韵这才从乱糟糟中回过神来,略尴尬地低头。

     她跟今天放学时判若两人,那时候雄赳赳气昂昂,就像是要为了母亲战斗的小鸡仔,什么都不怕,可从学校门口看到那位司机,又在包厢看到从前只在影像上见过的严均成,她就傻了眼。

     任她想破脑袋,也绝不会将自己的妈妈跟这样一位商界传奇联系在一起。

     “那你脸怎么这么白?”郑晚担心地看她,如果不是严均成还在场,她恐怕又要上上下下的检查一遍。

     “晕车。

    ” 郑思韵说了个蹩脚的借口。

     “现在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