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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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绕道去把安熙也带回了沪海,我将他和爸妈一起葬在安宅旧址的附近,重修了陵墓,把陆诚也迁来跟安熙作伴,同时开始着手重建安宅。

     柏杨他们已改口喊我镜姐,生意场上的人,依旧喊我镜老板。

     当年安氏企业的钱都被梁旭搜刮殆尽,战火纷飞后,大伯带家人搬进租界,于一年前病故。

    安熠败完了家底,跟着海帮金宝路当混混,大婶则沦为了富人家的帮佣。

     至于四叔一家,据说是在兵荒马路中高价购得去往海外的游轮船票后,再无音讯,也不知有无抵达。

     沪海再也没有安氏企业。

     我不配姓安。

     可安家,必须重振门楣。

     所以我让那些生意人,称呼我为——安老板。

     沪海也不再有正清百货。

     取而代之的,是一栋富丽堂皇的国际大饭店。

     老板是秦哲。

     所以我…未曾踏入半步。

     我没有去打听那个坏女人的消息,也没有想过我们如果将重逢,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以泪?以沉默?以痛恨? 又或是云淡风轻的一句——还好吗? 有时候觉得一生好长,短短三十年就历经千百劫难,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有时候觉得一生好短,千里跋涉看罢千种风光,最后归来,满眼所见亦不过是最质朴无华的景致,一如当年最初的模样。

     沧海桑田,生命中的旅客旅客匆匆,留下的又有几个? 有些人错过了,便是一生一世。

    纵有执念,也不过是对草木长情罢了。

     每日每夜我都在说服自己。

     岁月无心,给了我们许多美好,也给了我们许多伤害。

     这才叫公平。

     待尘埃落定,我只想归于最原始的平淡,在闲适的庭院里,静赏秋月春风,用雨露清茶,洗去一身铅华,悲喜随意,从容老去。

     这是一个梦,我为自己编织的梦。

    但我却,毫无信心。

     安顿好后,徐伟强说,他看上了郊外一片地,想跟人合伙建一个马场。

    他说:“我知道你会骑马,我也好久没见你穿过骑马装了,走,跟我去看看场地。

    ” 我去了。

     那片地,就在石榴园外。

     又一年,秋季。

     那天,去摘石榴和柑橘的人很多,慕名去看沪海第一个马场的人也很多。

     徐伟强的腿不能骑马,便由我代替他这个老板在这片还未正式营业的马场上骑马奔跑。

     这种感觉,很畅快。

     而这天之后,全沪海都会知道,安镜回来了。

     他为我,做了太多。

     太阳西斜,人群渐散。

    我们正准备离开,有个人低头站在前方。

     等我们走近,她抬头。

     是偶然? 亦或是,又一场处心积虑? 徐伟强沉稳了许多,他拍拍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