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关灯
小
中
大
“或许我是你脑海中的一个幻象，就想你猜测的那样。
”恶魔慢条斯理地回答他，不得不说，看着刚刚二十多岁的、更年轻的他自己全神戒备的样子还是挺有趣的，“一个幻觉，一个征兆，当一个人将要选择一条恐怖的道路之前，梦中会出现的那种梦魇。
你记得麦克白在森林中遇到的那些女巫吗？你难道觉得那些拥有预言能力的女性形象真实存在？当然不，她们或许只是某个人内心欲望的低语……”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两秒钟。
“……就像此刻的我一样。
” 倒不是说萨尔玛特特别讨厌直入主题，非得兜着圈子说话好吧或许他内心确实是有戏剧化的那一面，就一点点吧而是因为萨尔玛特就算是不是二十岁的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也特别了解一点：他绝不能直接把自己的真实目的告诉过去的自己。
尤其是“如果过去的自己死亡，未来作为强大恶魔的自己也会随之消亡”这一点，这个事实绝对、绝对不能让斯伯纳特泰尔知道。
就算是一个人的性格随着岁月流逝再怎么改变，他的本质都是不会有太大变化的。
而无论是二十多岁的斯伯纳特·泰尔还是来自未来的红眼恶魔萨尔玛特，都非常、非常擅长拿捏别人的软肋。
如果斯伯纳特知道自己的生命和眼前这个恶魔的存续是息息相关的、知道保护他的生命安全符合这个恶魔的根本利益，他肯定会变成一个特别讨厌的的、指手画脚的家伙，就跟封建奴隶主一样。
“因为你就是想要保护我嘛，想要保护我的话不应该帮我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吗？要不然如果我不小心死了该怎么办呢？”，对方肯定会这么说。
……因为如果萨尔玛特遇到类似的情况，他估计也会这样干。
能指使一个能力强大的对象为自己做事，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最好的解决方法是，就不要让斯伯纳特·泰尔知道他们两个其实是不同时间线上的同一个人，说自己是想跟人类签订契约的恶魔也好、找个别的理由也罢，总之找个合理的理由留在这个人类身边就得了。
萨尔玛特的计划非常合理，合理到他都会忽略实际上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和过去的自己勾心斗角。
而二十六岁的姜红色头发年轻人则继续仰视着他，心跳已经平稳下来，声音堪称轻快。
“是吗？我并不认为你是个幻觉……或者之类的东西。
”斯伯纳特这样说。
于是恶魔饶有兴趣地向着他挑眉：“为什么这么说呢？” 下一秒，斯伯纳特·泰尔笑了一下，他笑起来的时候不介意露出牙齿，虎牙特别尖锐，在弥漫着红雾的浴室里、在灯光的映衬之下，他的面孔显得有些诡异。
斯伯纳特出身一般，小时候没法像中产阶级家的小孩那样定期去看牙医，牙齿算不上非常整齐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在外人面前、比如说在那些内心觉得他是小甜心的打字员们面前，他不会露出这种笑容。
然后，他猛然抬起手，一道银光干脆利落地闪过。
刚才他的一只手一直在身后的洗手台上摸索着什么，现在萨尔玛特知道那是什么了：折叠式剃须刀，刀刃磨得特别锋利，在略显昏暗的室内依然闪闪发光。
这种剃须刀的刀片是一指多长的长条形，除了侧面磨薄的刀刃之外没有刀尖，所以不能用来进行戳刺，但是持刀的姿势对了的话用来给人割喉倒是很方便。
斯伯纳特持刀的姿势就很对，下手也非常狠，没有丝毫犹豫，令人难以想象他之前甚至没用这把刀割开过任何人的脖子。
刀刃用力地割过了他眼前高大的怪物的颈间，竟然顺利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切口这其实都有点令他惊讶了，毕竟对方的皮肤是灰色而且带着点珍珠色的光泽，让他总觉得那皮肤应该跟贝壳或者打磨过的大理石一样触感坚硬；结果刀刃切进去的手感竟是软的，而且好像比一般人类的皮肤还要更柔软。
斯伯纳特一击得手，想都没想就打算再补一刀。
不管站在他对面的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半边脖子都被切开的话总应该有点成效吧？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再次将剃刀挥向对方的咽喉，就被怪物猛然抓住了手腕。
怪物的手的温度比人类的体温略低一些，像是从坟墓里掘出来的干尸一样枯瘦而伶仃，覆盖着细小的灰黑色鳞片；他的指尖弯曲，生着长长的角质利爪。
他的动作像是攻击的蛇一样快，手指死死地卡在斯伯纳特的手腕上，制止了他接下来想要做出的一切动作。
斯伯纳特微微皱了一下眉：这个怪物的力气真是该死得大，而且绝对没打算在面对一个普通人类的时候控制力道，斯伯纳特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被对方捏断了，等到明天这块皮肤肯定得淤青。
但是他依然尽力控制自己呼吸的频率，舒缓自己的神情，面对野兽的第一要义就是别让对方发现自己在害怕。
他凝视着对方怪物喉间深深的伤口之中没有一滴血流出来，尽管斯伯纳特确认自己看见了类似于气管或者血管的结构埋在灰色的肌肤下面，但是对方也并没有因为这个程度的创伤受到什么影响。
实际上，只有一丁点赭红色的雾
”恶魔慢条斯理地回答他，不得不说，看着刚刚二十多岁的、更年轻的他自己全神戒备的样子还是挺有趣的，“一个幻觉，一个征兆，当一个人将要选择一条恐怖的道路之前，梦中会出现的那种梦魇。
你记得麦克白在森林中遇到的那些女巫吗？你难道觉得那些拥有预言能力的女性形象真实存在？当然不，她们或许只是某个人内心欲望的低语……”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两秒钟。
“……就像此刻的我一样。
” 倒不是说萨尔玛特特别讨厌直入主题，非得兜着圈子说话好吧或许他内心确实是有戏剧化的那一面，就一点点吧而是因为萨尔玛特就算是不是二十岁的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也特别了解一点：他绝不能直接把自己的真实目的告诉过去的自己。
尤其是“如果过去的自己死亡，未来作为强大恶魔的自己也会随之消亡”这一点，这个事实绝对、绝对不能让斯伯纳特泰尔知道。
就算是一个人的性格随着岁月流逝再怎么改变，他的本质都是不会有太大变化的。
而无论是二十多岁的斯伯纳特·泰尔还是来自未来的红眼恶魔萨尔玛特，都非常、非常擅长拿捏别人的软肋。
如果斯伯纳特知道自己的生命和眼前这个恶魔的存续是息息相关的、知道保护他的生命安全符合这个恶魔的根本利益，他肯定会变成一个特别讨厌的的、指手画脚的家伙，就跟封建奴隶主一样。
“因为你就是想要保护我嘛，想要保护我的话不应该帮我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吗？要不然如果我不小心死了该怎么办呢？”，对方肯定会这么说。
……因为如果萨尔玛特遇到类似的情况，他估计也会这样干。
能指使一个能力强大的对象为自己做事，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最好的解决方法是，就不要让斯伯纳特·泰尔知道他们两个其实是不同时间线上的同一个人，说自己是想跟人类签订契约的恶魔也好、找个别的理由也罢，总之找个合理的理由留在这个人类身边就得了。
萨尔玛特的计划非常合理，合理到他都会忽略实际上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和过去的自己勾心斗角。
而二十六岁的姜红色头发年轻人则继续仰视着他，心跳已经平稳下来，声音堪称轻快。
“是吗？我并不认为你是个幻觉……或者之类的东西。
”斯伯纳特这样说。
于是恶魔饶有兴趣地向着他挑眉：“为什么这么说呢？” 下一秒，斯伯纳特·泰尔笑了一下，他笑起来的时候不介意露出牙齿，虎牙特别尖锐，在弥漫着红雾的浴室里、在灯光的映衬之下，他的面孔显得有些诡异。
斯伯纳特出身一般，小时候没法像中产阶级家的小孩那样定期去看牙医，牙齿算不上非常整齐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在外人面前、比如说在那些内心觉得他是小甜心的打字员们面前，他不会露出这种笑容。
然后，他猛然抬起手，一道银光干脆利落地闪过。
刚才他的一只手一直在身后的洗手台上摸索着什么，现在萨尔玛特知道那是什么了：折叠式剃须刀，刀刃磨得特别锋利，在略显昏暗的室内依然闪闪发光。
这种剃须刀的刀片是一指多长的长条形，除了侧面磨薄的刀刃之外没有刀尖，所以不能用来进行戳刺，但是持刀的姿势对了的话用来给人割喉倒是很方便。
斯伯纳特持刀的姿势就很对，下手也非常狠，没有丝毫犹豫，令人难以想象他之前甚至没用这把刀割开过任何人的脖子。
刀刃用力地割过了他眼前高大的怪物的颈间，竟然顺利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切口这其实都有点令他惊讶了，毕竟对方的皮肤是灰色而且带着点珍珠色的光泽，让他总觉得那皮肤应该跟贝壳或者打磨过的大理石一样触感坚硬；结果刀刃切进去的手感竟是软的，而且好像比一般人类的皮肤还要更柔软。
斯伯纳特一击得手，想都没想就打算再补一刀。
不管站在他对面的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半边脖子都被切开的话总应该有点成效吧？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再次将剃刀挥向对方的咽喉，就被怪物猛然抓住了手腕。
怪物的手的温度比人类的体温略低一些，像是从坟墓里掘出来的干尸一样枯瘦而伶仃，覆盖着细小的灰黑色鳞片；他的指尖弯曲，生着长长的角质利爪。
他的动作像是攻击的蛇一样快，手指死死地卡在斯伯纳特的手腕上，制止了他接下来想要做出的一切动作。
斯伯纳特微微皱了一下眉：这个怪物的力气真是该死得大，而且绝对没打算在面对一个普通人类的时候控制力道，斯伯纳特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被对方捏断了，等到明天这块皮肤肯定得淤青。
但是他依然尽力控制自己呼吸的频率，舒缓自己的神情，面对野兽的第一要义就是别让对方发现自己在害怕。
他凝视着对方怪物喉间深深的伤口之中没有一滴血流出来，尽管斯伯纳特确认自己看见了类似于气管或者血管的结构埋在灰色的肌肤下面，但是对方也并没有因为这个程度的创伤受到什么影响。
实际上，只有一丁点赭红色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