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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吧,”林思弦简单回复,往右看车已经开到医院门口,“我先挂了。

    ” 周末医院人潮密集,每个通道都坐满了患者和家属,好在林思弦预约了VIP通道,直接去了体检中心第二层贵宾区。

     规定的体检项目不多,林思弦半小时就走完了流程,贵宾区医生相对比较闲,过程中偶尔聊天,说林思弦体重指数太低,太瘦,得知林思弦是因为艺考来体检,又抱怨了几句现在上镜要求太不健康。

     结束之后接到了司机的电话,医院附近发生了小事故,通道堵死了,要晚些时候才能到。

    林思弦原本已走到友谊医院大门,闻言去自动贩售机买了一瓶葡萄汁,无所事事地环视周围人群。

     这所谓的事故大概很严重,林思弦能看到门外车行道红了一片。

    他已经在原地等了起码一刻钟。

     等到他打算进门去找个能坐的位置时,他突然看到斜前方住院部的门口路过一个他见过的人。

     虽然换了发型,人好像也胖了一些,但林思弦还是认出那是陈寄的妈妈。

     他骤然回想起来,之前姨父告诉他,陈寄姥姥做手术因为经费发生过医疗纠纷,就是在友谊医院。

    听说躺了两个月后已经出院了,看这情况,大概是旧症复发又住了进去。

     没等林思弦反应过来,他已经抬脚跟了上去。

     她走的楼梯,于是林思弦也跟着上了三楼,他看着她进到一个病房里,是一个公共病房。

    林思弦隔着门缝看见里面的情形----好像暂时只住了一位患者,陈寄妈妈在跟床上老人说话,旁边还有一个扎马尾的女生,看不清面貌,但不难推测是陈寄妹妹。

     陈寄妈妈在给老人擦手,她擦得很慢、很细,很怕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桌上放了盒饭,塑料盒子半掩着,几片青菜蔫蔫地贴在饭盒边缘。

     五天前的林思弦还计划抽空去一趟陈寄家里的杂货店,复用那套曾用过的办法,说一套跟营业执照有关的谎言来给陈寄施压;甚至他跟到住院部三楼来也有这份想法,想借机行事----林思弦才是能够决定杂货店和这个床位去留的人,凭什么他要看陈寄的脸色? 但此情此景下,林思弦的计划和情绪成了冻住的河流,无法流动也不能消融。

     有人路过,风把河流吹散了。

    林思弦猛然回神,不想再在原地停留。

    但在他转身前,陈寄母亲已经看见了他,很诧异,但又立即转为惊喜:“林同学?你怎么在这儿?” 十分钟后,林思弦跟她并肩坐在走廊左侧。

    林思弦告诉她自己只是路过。

     他们说了几句没用的,天气,伙食,医院环境。

    陈寄母亲终于没忍住问:“陈寄在学校还好吧?” “他挺好的啊。

    怎么这么问。

    ” 她略微笑了笑:“陈寄什么都不跟我说,也不跟他妹妹说,问也问不出来。

    ” 手机响了,是司机的电话。

    林思弦没接,听陈寄母亲对着陈寄“好朋友”闲聊,讲他们家曾经被几个副厂长骗过,又讲陈寄虽然性格冷淡但人不坏,家里只有他一个男的,所有脏活都做了,明明讨厌吃甜的,但因为妹妹喜欢吃,所以每次吃饭都会刻意吃几筷子甜食,让他妈妈下次能够没有负担地再煮...... 没说几句,到换点滴的时间了,他们两个很礼貌地道别。

     林思弦走回楼梯间,大脑里的河流洪水爆发,他一时间思绪万千。

     原来陈寄讨厌说谎的人是因为这个。

     原来贫穷的人晚餐几道菜都得取舍。

     原来有的父母即使被骗也能观察出孩子喜欢吃什么。

     手机又响了,还是司机,这次林思弦接了。

    司机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负一层的停车场,随时可以出发。

     “叔叔,你先停那里吧,辛苦你去旁边买个最贵的果篮,”林思弦说,“再买个好点的保温的杯子,然后交给护士,让她们送到316病房,晚上再送。

    ” 挂完电话,林思弦便原路返回。

    走到第二楼拐角时,他只觉得后颈被一股蛮力扯过,像被人提了起来,他脚无力踉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