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异编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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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时,父母不举,三日不死,乃收养之。
及壮,属阳阿主家学歌舞,号曰飞燕。
成帝尝微行出,过阳阿主作乐。
上见飞燕而悦之,召入宫,大幸。
有女弟复召人。
俱为婕妤,贵倾后宫。
许后之废也,上欲立赵婕妤,皇太后嫌其所出微甚,难之。
太后姊子淳于长为侍中,数往来传语,得太后旨,上立封赵捷好父临为阳城侯,后月余,乃立婕妤为皇后。
追以长前白罢昌陵功,封为定陵侯。
皇后既立,后宠少衰,而弟绝幸,为昭仪,居昭阳舍,其中庭彤朱,而殿上髹漆,砌皆铜沓冒黄金,涂白玉,阶壁带往往为黄金,函蓝田璧,明珠翠羽饰之。
自后宫未尝有焉。
姊弟专宠十余年,卒皆无子。
未年,定陶王来朝。
王祖母傅太后私赂遗赵皇后、昭仪,定陶王竟为太子。
明年春,成帝崩。
帝素强无疾病,是时,楚思王衍、梁王立来朝,明旦当辞去,上宿供张白虎殿。
又欲拜左将军孔光为丞相,已刻侯印书赞,昏夜平善,乡晨傅裤袜欲起,因失衣不能言,昼漏下十刻而崩。
民间归罪赵昭仪。
皇太后诏大司马莽、丞相大司空曰:“皇帝暴崩,群众喧哗怪之,掖庭令辅等在后庭,左右侍燕迫近,杂与御史丞相廷尉治间皇帝起居发病状。
赵昭仪自杀。
哀帝既立,尊赵皇后为皇太后,封太后弟侍中驸马都尉钦为新成侯。
赵氏侯者凡二人。
后数月,司隶解光奏言:“臣闻许美人及故中宫史曹宫,皆御幸孝成皇帝,产子,子隐不见。
臣遣从事椽业史望,验问知状者。
掖庭狱丞籍武,故中黄门王舜、吴恭、靳严,宫婢曹晓、道房、张弃,故赵昭仪御者于客子、王偏、臧兼等,皆曰:宫即晓子女,前属中宫为学事史,通《诗》,授皇后。
房与宫对食,元延元年,中宫语房曰:陛下幸宫。
后数月,晓人殿中,见宫腹大,问宫。
宫曰:‘御幸有娠。
’其十月中,宫乳掖庭,牛官令舍有婢六人,中黄门田客持诏记盛绿绨方底,封御史中丞印予武曰:‘取牛官令舍妇人新产儿、婢六人,尽置暴室狱,毋问儿男女、谁儿也。
’武迎置狱。
宫曰:‘善藏我儿胞,丞知是何等儿也。
’后三日,客持诏记与武,问:‘儿死未?手书对犊背。
,武即书对:‘儿见在未死。
’有顷,客出曰:‘上与昭仪大怒,奈何不杀?,武叩头啼曰:‘不杀儿自知当死,杀之亦死。
,即因客奏封事曰:‘陛下未有继嗣,子无贵贱。
椎留意。
’奏人。
客复持诏记予武曰:‘今夜漏上五刻,持儿与舜会东交掖门。
’武因问客:‘陛下得武书,意何如?’曰:‘瞠也。
’武以儿付舜。
舜受诏内儿殿中,为择乳母,告善养儿,且有诏,毋令泄漏。
舜择弃为乳母,时儿生八九日。
后三日,客复持诏记封如前予武,中有封小椽箧记曰:‘告武,以箧中物书予狱中妇人,武自临饮之。
,武发箧中,有裹药二枚,赫蹄书曰:‘告伟能,努力饮此药,不可复人,女自知之。
’伟能即宫,宫读书已,曰:‘果也,欲姊弟擅天下,我儿男也,额上有壮发,类孝元皇帝,今儿安在?危杀之矣,奈何令长信得闻之?’宫饮药死,后宫婢六人召入,出语武曰:‘昭仪言,女无过,宁自杀耶,若外家也。
我曹言愿自杀。
’即自戮死。
武皆表奏状。
弃所养儿十一日,宫长李南以诏书取儿去,不知所置,许美人前在上林涿沐馆,数召人饰宫中,若舍一岁,再三召留数月或半岁御幸。
元延二年,襄子共十一月乳,诏使严,持乳医及五种和药丸三,送美人所。
后客子、偏、兼,闻昭仪谓成帝曰:‘常给我言从中宫来,既从中宫来,许美人几何从生中,许氏竟当复立耶?’怼,以手自捣,以头击壁户柱,从床上自投地,啼泣不肯食。
曰:‘今当安置,我欲归耳。
’帝曰:‘今故告之,反怒为,殊不可晓也。
’帝亦不食。
昭仪曰:‘陛下自知,是不食谓何?陛下常自言约不负女,今美人有子,竟负约谓何?’帝曰:‘约以赵氏,故不立许氏,使天下无出赵氏上者,毋忧也。
’后诏使严持绿囊书予许美人。
告严曰:‘美人当有以予汝,受来置饰室中帘南。
’美人以苇箧一合,盛所生儿缄封,及绿囊报书予严,严持筐书置饰室帘南去。
帝与昭仪坐,使客子解箧缄。
未已,帝使客子、偏、兼皆出,自闭户,独与昭仪在。
须臾开户,呼客子、偏、兼,使缄封蘑及绿绨方底,推置屏风东。
恭受诏,持箧方底予武,皆封以御史中丞印,曰:‘告武,箧中有死儿埋屏处,勿令人知。
’武穿狱楼垣下为坎,埋其中。
故长定许贵人及故成都平阿侯家婢王业、任NFEDB、公孙习前免为庶人,诏召入,属昭仪为私婢。
成帝崩,未幸梓宫仓卒悲哀之,时昭仪自知罪恶大,知业等故许氏、王氏婢,恐事泄,而以大婢羊子等赐予业等各且十人以慰其意,嘱‘勿道我家过失。
’元延二年,故掖庭令吾丘遵谓武曰:“掖丞庭吏以下,皆与昭仪合通无可与语者,独欲与武有所言。
我无子,武有子,是家轻族人,得无不敢乎?掖庭中御幸生子者辄死,又饮药伤堕者无数,欲与武共言之大臣’。
骠骑将军贪嗜钱,不足计事,奈何令长信得闻之。
遵后病困,谓武:‘今我已死,前所语事,武不能独为也,慎语。
’皆在今年四月赦令前。
臣谨按:永光三年,男子忠等发长陵傅夫人冢,事更大赦。
孝元皇帝下诏曰:。
比朕不当所得赦也。
’穷治,尽伏辜,天下以为当。
鲁严公夫人杀世子,齐桓召而诛焉,《春秋》予之。
赵昭仪倾乱圣朝,亲灭继嗣,家属当伏天诛。
前平安刚候夫人谒坐大逆,同产当坐,以蒙赦令归故郡。
今昭仪所犯尤悖逆,罪重于谒,而同产亲属,皆在尊贵之位,迫近帷幄,群下寒心,非所以惩恶崇谊事四方也。
请事穷竟,丞相以下议正法。
”哀帝于是免新成侯赵钦,钦兄子成阳侯诉,皆为庶人,将家属徙辽西郡。
时议郎耿育上疏言:“臣闻,继嗣失统,废嫡立庶,圣人法禁,古今至戒。
然泰伯见历知适,逡循固让,委身吴粤,权变所设,不计常法。
致位王季,以崇圣嗣,卒有天下,子孙承业,七八百载。
功冠三王,道德最备,是以尊号追及太王。
故世必有非常之变,然后乃有非常之谋,孝成皇帝,自知继嗣不以时立,念虽未有王于,万岁之后未能持国,权柄之重,制于女主。
女主骄盛,则嗜欲元极。
少主幼弱,则大臣不使。
世元周公抱负之辅,恐危社稷,倾乱天下。
知陛下有圣贤通明之德,仁孝子爱之恩,怀独见之明,内断于身。
故废后宫就馆之渐,绝微嗣祸乱之根。
乃欲致位陛下,以安宗庙。
愚臣既不能深援安危,定金匮之计,又不知推演圣德,述先帝之志。
乃反复校省内,暴露私燕,诬污先帝倾惑之过,成结宠妾妒媚之诛,甚失贤圣远见之明,逆负先帝忧国之意。
夫论大德不拘俗,立大功不合众。
此乃孝成皇帝至思所以万万于众臣。
陛下圣德盛茂,所以符合于皇天也。
岂当世庸庸斗宵之臣所能及哉。
且褒广将顺君父之美,匡救销灭既往之过,古今通义也。
事不当时,固争防祸于未然。
各随旨阿从以求容媚,晏驾之后,尊号已定,万事已讫,乃探迫不及之事,讦扬幽昧之过,此臣所深痛也。
愿下有司议,即如臣言,宜宣布天下,使咸晓知先帝圣意所起。
不然,空使谤议,上及山陵,下流后世,远闻百蛮,近布海内,甚非先帝托后之意也。
盖孝子善述父之志,善成人之事,惟陛下省察。
”哀帝为太子,亦颇得赵太后力,遂不竟其事。
傅太后恩赵太后,赵太后亦归心,故成帝母及王太后皆怨之。
哀帝崩,王莽白太后,诏有司曰:“前王太后与昭仪,俱侍帷幄,姊弟专宠铜寝,执贼乱之谋,残灭继嗣,以危宗庙,悖天犯祖,无为天下母之义。
”贬皇太后为孝成皇后,徙居北宫,后月余,复下诏曰:“皇后自知罪恶深大,朝请希阔,失妇道,元无养之礼,而有狼虎之毒,宗室所怨,海内之仇也。
而尚在小君之位,诚非皇天之心。
夫小不忍,乱大谋。
恩之所不能已者,义之所割也。
今废皇后为庶人。
”就其园,是日自杀。
凡立十六年而诛。
先是,有童谣曰:“燕燕尾涎涎。
张公子,时相见。
木门仓琅根,燕飞来,啄皇孙。
皇孙死,燕啄矢。
”成帝每微行,出常与张放俱,而称富平侯家,故曰张公子。
仓琅根,宫门铜锾也。
赵飞燕外传赵后飞燕,父冯万金。
祖大力,工理乐器,事江都王协律舍人。
万金不肯传家业,编习乐声亡章曲,任为繁乎哀声,自号几靡之乐,闻者心动焉。
江都王孙女姑苏主,嫁江都中尉赵曼。
曼幸万金,食不同器不饱。
万金得通赵主,主有娠。
曼性暴妒,且早有私病,不近妇人。
主乃托疾居王宫,一产二女,归之万金。
长曰宜主,次曰合德,然皆冒姓赵。
宜主幼聪悟,家有彭祖方脉之书,善行气术。
长而纤便轻细,举止翩然,人谓之飞燕。
合德膏滑,出浴不濡。
善音辞,轻缓可听。
二人皆出世色。
万金死,冯氏家败。
飞燕姊弟流转至长安。
于时人称赵主子。
或云曼之它子。
与阳阿主家令赵临共里巷,托附临,屡为组文刺绣献临,临愧受之。
居临家,称临女。
临尝有女事宫省,被病归死,飞燕或称死者。
飞燕姊弟事阳阿主家为舍直,常窃效歌舞,积思精切,听至终日,不得食。
待直货服疏苦财,且专事膏沐澡粉,其费亡所爱,共直者指为愚人。
飞燕通邻羽林射鸟者。
飞燕贫,与合德共被。
夜雪,期射鸟者于舍旁,飞燕露立,闭息顺气,体温舒,亡疹粟,射鸟者异之,以为神仙。
飞燕缘主家大人,得入宫召幸,其姑妹樊,为丞光司者,故识飞燕与射鸟儿事,为之寒心。
及幸,飞燕瞑目牢握,涕交颐下,战栗不迎帝。
帝拥飞燕三夕,不能接,略无谴意。
宫中素幸者,从容问帝,帝曰:“丰若有余,柔若无骨,迁延谦畏,若远若近,礼义人也。
宁与汝曹婢胁肩者比耶?”既幸,流丹浃席。
私语飞燕曰:“射鸟者不近汝耶?”飞燕曰:“我内视三日,肉肌盈实矣。
帝体洪壮,创我甚焉。
”飞燕自此特幸后宫,号赵皇后。
帝居鸳鸯殿便房,省帝簿,上簿,因进言:“飞燕有女弟合德,美容,体性醇粹可信,不与飞燕比。
”帝即令舍人吕延福,以百宝凤毛步辇迎合德。
合德谢曰:“非贵人姊召不敢行,愿斩首以报宫中。
”延福还奏,为帝取后五彩组文手籍为符,以召合德。
合德新沐,膏九回沉水香;为卷发,号新髻;为薄眉,号远山黛;施小朱,号慵来妆;衣故短绣裙,小袖,李文袜。
帝御云光殿帐,使樊进合德。
合德谢曰:“贵人姊虐妒,不难灭恩,受耻不受死,非姊教,愿以身易耻,不望旋踵。
”音词舒闲清切,左右嗟赏之啧啧。
帝乃归合德。
宣帝时,披香博士淖方诚,白发教授宫中,号淖夫人,在帝后唾曰:“此祸水也。
灭火必矣。
”帝用樊计,为后别开远条馆,赐紫茸云气帐,文玉几,赤金九层博山缘合。
讽后曰:“上久亡子,宫中不思千万岁计耶?何不时进上,求有子!”后听计,是夜进合德。
帝大悦。
以辅属体,无所不靡,谓为温柔乡。
谓曰:“吾老是乡矣,不能效武皇帝求白云乡也。
”呼万岁,贺曰:“陛下真得仙者。
”上立赐鲛文万金,锦二十四匹,合德尤幸,号为赵婕妤。
婕妤事后,常为儿拜。
后与婕妤坐,后误唾婕妤袖,婕妤曰:“姊唾染人绀袖,正似石上花,假令尚方为之,未必能若此衣之华。
”以为石华广袖。
后在远条馆,多通待郎宫奴多子者。
睫好倾心翼护。
常谓帝曰:“姊性刚,或为人陷,则赵氏无种矣。
”每泣下凄恻,以故白后泣状者,帝辄杀之。
侍郎宫奴,鲜绔蕴香,恣纵栖息远条馆,元敢言者。
后终无子。
后浴五蕴七香汤,踞通香沉水坐,燎降神百蕴香。
婕妤浴豆寇汤,傅露华百英粉。
帝常私语樊曰:“后虽有异香,不着婕妤体自香也。
”江都易王故姬李阳华,其姑为冯大力妻。
阳华老,归冯氏。
后姊弟母事阳华,善贲饰,常教后九回沉水香泽,雄麝脐内息肌丸。
婕妤亦内息肌丸,常试若为妇者,月事益薄。
他日,后言于承光司剂者,上官妩抚膺曰:“若如是,安能有子乎。
”教后煮美花涤之,终不能验。
真腊夷献万年蛤、不夜珠,光彩皆若月,照人亡妍丑皆美艳。
帝以蛤赐后,以珠赐婕妤。
后以蛤妆五成金霞帐,帐中常若满月。
久之,帝为婕妤曰:“吾昼视后,不若夜视之美,每旦令人忽忽如失。
”婕妤闻之,即以珠号为枕前不夜珠,为后寿,终不为后道帝言。
后始加大号,婕妤奏书于后曰:“天地交畅,贵人姊及此令吉光登正位,为天下休,不堪喜豫,谨奏。
”上三十六物以贺。
金屑组文茵一铺,沉水香莲,心碗一面,五色同心大结一盘,鸳鸯万金锦一匹,琉璃屏风一张,枕前不夜珠一枚,含毛绿毛狸藉一铺,通香虎皮檀象一座,龙香握鱼二首,独摇宝莲一铺,七出菱花镜一奁,精金环四指,若无绛绡单衣一袭,香文罗手籍三幅,七回光莹肪发泽一盎,紫金被褥香炉三枚,文犀辟毒著二双,碧玉膏奁一盒。
使侍儿郭语琼拜上。
后报以云锦五色帐、沉香水玉壶。
婕妤泣怨帝曰:“非姊赐吾,死不知此器。
”帝谢之。
诏益州留三年输,为婕妤作七成锦帐,以沉水香饰。
婕妤接帝于大液池,作千人舟,号合宫之舟。
池中起为瀛洲,谢高四十丈。
帝御流波文无缝衫,后衣南越所贡云英紫裙,碧琼轻绡广树,上、后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