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异编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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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异编卷十 宫掖部六 武后传略高宗则天皇后武氏,并州文水人,父士,从佐命,历官荆州都督,封应国公,卒赠礼部尚书,溢曰定。

    士始娶相里氏,生子元庆、元爽,卒,又娶杨氏,生三女。

    元女妻贺兰越石,生子敏之而寡。

    后,其仲女也。

    太宗文德皇后长孙氏崩,有言后美者,召为才人,方十四。

    母杨恸泣与诀,后自如曰:“见天子,庸知非福,何至作儿女子态乎?”母乃止。

    既见帝,幸之,赐号武媚。

    帝有疾,高宗以皇太子入侍。

    悦之,遂即东厢焉。

    帝崩,武媚与嫔御皆为比丘尼。

    高宗既即位,而王皇后久无子,萧淑妃方幸,皇后阴不悦。

    他日,帝过佛庐,后见且泣,帝内感动。

    王皇后廉知状,引纳后宫,以挠妃宠。

    后有权数,诡变不穷。

    始,下辞降体事王皇后。

    皇后喜,数誉于帝,故进为昭仪。

    一旦顾幸在萧右。

    浸与王皇后不协,皇后性简重,不曲事上下,而母柳,见内人尚宫无浮礼。

    故后伺王皇后所薄,必款结之;得赐予,尽以分遗。

    由是,王皇后、萧淑妃所为必得,得辄以闻,然未有以中也。

    后生女,王皇后就视抚弄去。

    俄而,后潜毙儿衾下。

    伺帝至,阳为欢言。

    发衾视儿,死矣。

    帝惊问左右,告曰:“中宫适来。

    ”后即悲咽而不言。

    帝不能察,怒曰:“中宫杀吾女。

    往与萧淑相谗,今又尔耶。

    ”由是,后得入其訾。

    王皇后无以自解,而帝愈信爱,始有废立意。

    久之,欲进昭仪号为宸妃。

    侍中韩瑗、来济言:“嫔妃有数,今别立号不可。

    ”后乃诬王皇后与母柳,挟蛊道厌胜。

    帝挟前憾,实其言,将废之。

    褚遂良、韩缓、来济濒死固争。

    长孙元忌亦持不可。

    而中书舍人李义府、卫尉卿许敬宗素险侧徂势,即表请昭仪为后。

    帝意决,下诏废王皇后、萧淑妃皆为庶人,囚宫中。

    诏司空李、太子太师于志宁奉玺绶进昭仪为皇后,命群臣四夷酋长,朝后肃仪门外;内外命妇入谒朝皇后。

    自此始,再赠士司徒周国公,谥忠孝,母杨为代国夫人,食魏千户。

    于是,逐无忌、遂良踵死徙。

    宠煽赫然。

    后城高深阻,柔屈不耻,以就大事。

    帝谓能奉己,故扳公议立之。

    已得志,即盗威福,施施无惮避,帝亦懦昏,举能钳勒,使不得专,久稍不平。

    帝念故王皇后、萧淑妃,间行至囚所,见门禁铜严,进饮食窦中,恻然伤之。

    呼曰:“皇后、良娣无恙乎?”二人同辞曰:“妾等非罪弃为婢,安得尊称耶!”流泪鸣咽。

    又曰:“陛下幸念畴昔,使妾死更生,复见日月,乞署此为回心院。

    ”帝曰:“朕即有处置。

    ”后知之,促诏杖二人百,剔其手足,反接投酿瓮中。

    曰:“令二妪骨醉。

    ”数日死,诛其尸。

    仍改王姓为蟒,萧姓为枭。

    初,诏旨到。

    王皇后再拜曰:“陛下万年,昭仪承恩,死吾分也。

    ”至淑妃骂曰:“武氏狐媚,翻覆至此,我后为猫,武氏为鼠,吾当扼其喉以报。

    ”后闻,诏六宫毋畜猫。

    后频见二人被发沥血为厉,恶之,以巫祝解谢,即徙蓬莱宫,厉复见,故多驻东都。

    麟德初,后召主士郭行真入禁中为蛊祝,宦人王伏胜发之。

    帝怒,召西台侍郎上官仪语其故。

    仪指言后专海内望,不可以承宗庙。

    与帝意合,乃趣使草诏废之。

    左右驰告,后遽从帝自诉。

    帝羞缩,待之如初。

    犹意其恚,且曰:“是上官仪教我。

    ”后讽许敬宗仪,杀之。

    自是,政归房帷,天子拱手矣。

    群臣朝,四方奏章皆曰“二圣”。

    每视朝,殿中垂帘,帝与后偶坐。

    生杀赏罚惟所命。

    当其忍断,虽甚爱不少隐也。

    杨氏进封荣国夫人;贺兰氏寡姊封韩国夫人,卒,有女封魏国夫人,有殊色,在宫中帝尤爱幸之。

    初。

    相里二子元庆、元爽及后从兄惟良、怀运,事杨氏不以礼。

    虽列位从官,而后内衔之。

    后既忌魏国夫人夺已宠,会封泰山,惟良、怀运以岳牧来集,从还京师。

    后置堇毒杀魏国夫人,归罪惟良等,尽杀之。

    元庆、元爽从坐,流龙州、振州死,家属徙岭外,以贺兰敏之为士后,赐氏武,袭封周国公,擢左侍极兰台太史令。

    敏之少韶秀轻俊,自喜杨氏,其外祖母与私通,因言其才,俾继士,后亦属意焉。

    尝曲宴于宫中,后逼淫之。

    敏之惧得罪,固辞,后愧且恨,未发也。

    而会杨氏卒,后出珍市建佛庐徼福,敏之乾没自用。

    司卫少卿杨思俭女,选为太子妃,告婚期矣。

    敏之闻其美,强私焉。

    杨丧未毕,褫粗奏音乐。

    太平公主往来外家,宫人从者敏之悉逼乱之。

    后叠数怒,至此暴其恶,流雷州,表复故姓,道中自经死。

    乃还元爽子承嗣,奉士后。

    上元元年,进号天后。

    萧妃女义阳宣城公主,幽掖庭,几四十不谏。

    太子弘言于帝,后怒,酞杀弘。

    帝将下诏逊位于后,宰相郝处俊固谏乃止。

    仪凤中,帝病头眩,不能视。

    侍医张文仲、秦鸣鹤曰:“风上逆,砭血,头可愈。

    ”后内幸帝始得自专,怒曰:“是可斩也,帝体宁刺血处耶!”医顿首请命。

    帝曰:“医议疾,乌可罪。

    且吾眩不可堪,听为之。

    ”医一再刺。

    帝曰:“吾目明矣。

    ”言未毕,后帘中再拜谢曰:“天赐我师!”身负缯宝以赐。

    帝崩,中宗即位,天后称皇太后。

    遗诏,军国大务听参决。

    嗣圣元年,太后废帝为卢陵王,自临朝,以睿宗即帝位。

    后坐武成殿,帝率群臣上号册。

    越三日,太后临轩册帝。

    自是,太后常御紫宸殿,施参紫帐临朝。

    尊考为大师,魏王;妣为王妃。

    时睿宗虽立,实囚之,而诸武擅命。

    于是,英公李敬业、临海丞骆宾王等,起兵于扬州,以恢复为名,移檄州县,略曰:“伪临朝武氏者,人非温顺,地实寒微。

    昔充太宗下陈,尝以更衣人侍。

    洎乎晚节,秽乱春宫,密隐先帝之私,阴图后庭之嬖。

    践元后于翟,陷吾君于聚。

    ”又曰:“杀姊屠兄,弑君鸩母,神人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

    ”又曰:“包藏祸心,窥窃神器。

    君之爱子,幽之于别宫,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

    ”又曰:“一之土未于,六尺之孤安在?”又曰:“试观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太后读之,但嘻笑而已。

    至“一之土”,矍然曰:“谁所为?”或对曰:“骆宾王。

    ”太后曰:“宰相之过也!人有如此之才,而使之流落不偶乎?”遣大将李考逸、黑齿当之,以三十万众讨平之。

    寻诏毁乾元殿为明堂,以浮屠薛怀义为使督作。

    怀义本姓冯氏,名小宝,人也。

    阳道伟岸,性淫毒,佯狂洛阳市,露其秽,千金公主闻而通之,上言“小宝可入侍。

    ”后召与私,大悦,欲掩迹得通籍出入,使祝发为浮屠,拜白马寺主,诏与太平公主婿薛绍通昭穆。

    绍父事之。

    给厩马中,官为驺侍,虽武承嗣、三思皆尊事惟谨。

    至是,托言怀义有巧思,故使入禁中营造。

    补阙王求理上言,以为“太宗时有罗黑黑,善弹琵琶,大宗阉为给使,使教人。

    陛下若以怀义有巧性,欲宫中驱使者,臣请阉之,庶不乱宫闱。

    ”表寝不出。

    堂成,拜左威卫大将军梁国公。

    太后寻郊见上帝,加尊号曰圣母神皇享万象神宫,制等十二文,自名为,进拜怀义辅国大将军鄂国公,令与群浮屠作大云经,言神皇革命事,颁赐天下。

    “稍图革命,然虑人心不肯附,乃阴忍鸷害,斩杀怖天下。

    内纵酷吏周兴、来俊臣等为爪牙,有不慊若素疑惮者必危法中之宗姓侯王、及它骨鲠臣将相,骄颈就铁,血丹狴户,家不能自保。

    天后操奁具垂重帏,而国命移矣。

    ”遂大赦天下,改国号“周”,自称“圣神皇帝。

    ”立武氏七庙,皆尊帝号。

    天子从姓武,降为皇嗣。

    太后虽春秋高,善自涂泽,左右亦不觉其衰也。

    俄而二齿生,下诏改元长寿,太后加号金轮圣神皇帝,置七宝于廷,曰金轮宝、白象宝、女宝、马宝、珠宝、主兵臣宝、主藏臣宝,大朝会则陈之。

    怀义负幸昵,气盖一时,出百官上。

    突厥默啜犯塞,拜新平伐逆朔方道大总管,提十八将军兵讨之。

    宰相李昭德、苏味道为长史司马。

    尝与昭德有隙,杖之几死。

    初,明堂既成,太后命怀义作夹大像,其小指中,犹容数十人。

    于明堂北构天堂以贮之。

    尝始构,为风所摧,更构之,日役万人,采木江岭。

    数年之间,费以万亿计,府藏为之耗竭。

    怀义用财如粪上,太后一听之无所问。

    每作无遮会,用钱万络,士女云集,又散钱十车,使之争拾相蹈践,有死者。

    所在公私田宅,多为僧有。

    怀义颇厌入宫,多居白马寺,所度力士为僧者满千人。

    侍御史周矩,疑有奸谋,固请按之。

    太后曰:“卿姑退,朕即令往。

    ”矩至台,怀义亦至,乘马就阶而下,坦腹于床。

    矩召吏将按之,遽跃马而去。

    矩具奏其状。

    太后曰:“此道人病风,不足诘。

    ”所度僧悉流远州。

    太后寻加号天册,改元天册万岁,作大无遮会。

    于明堂凿池为坑,深五丈,结彩为宫殿,佛像皆于坑中引出之,云自地涌出。

    乃杀牛取血,画大像,首高二百丈,云怀义刺膝血为之,张像于天津桥南。

    设斋时,御医沈南亦以材具善御女,得幸于大后,怀义心愠,是夕密烧天堂,延及明堂,光照城中如昼。

    比明皆尽,暴风裂血像为数百段。

    太后耻而讳之,但云内作工徒误烧麻主。

    遂涉明堂,命更造之,仍以怀义充使。

    又铸铜为九州鼎及十二神,皆高一丈,各置其方。

    先是,河内老尼,昼食一麻一米,夜则烹宰宴乐,畜弟子百余人,淫秽靡所不为。

    武什方自言能合长生药,太后遣乘驿于岭南采药。

    及明堂火,尼入唁。

    太后怒叱之曰:“汝常言能前知,何以不言明堂火?”因斥还河内,弟子及老尼等皆逃散。

    又有发其好者,太后乃复召尼还麟趾寺,弟子毕集,敕给使掩捕,尽获之,皆没为宫婢。

    什方闻之,自缢死。

    怀义既焚明堂,心不自安,言多不顺。

    太后密选宫人有力者以防之。

    怀义入,至瑶光殿下,太平公主以宫人执缚,付武攸宜、宗晋卿击杀之,备车载尸还白马寺焚之。

    以造塔,诏大衷铜铁合冶作天柩,曰“大周万国,颂德天枢”。

    置端门外。

    其制若柱,度高一百五尺,八面,面别五尺,冶铁象山为之趾,负以铜龙、石怪兽之柱,颠为云盖,出大珠,高丈围三之,作四蛟,度丈二尺,以珠承其趾,山周百七十尺,度二丈无虑,用铜铁二百万斤,皆列太后功德及镂群臣番酋名字于上。

    复铸九鼎,徙通天宫。

    豫州鼎高丈八尺,受千一百石,他州鼎高丈四尺,受一千二百石,各图山川物采于上,用铜五十六万七百斤。

    怀义死,而张昌宗、张易之得幸。

    昌宗年少,妖丽姣好如美妇人,太平公主使以淫药傅之,荐人侍禁中。

    昌宗为太后言:“兄易之美姿容,善音律,且器用过臣。

    ”亦召入。

    兄弟具承辟阳之宠,常傅朱粉,衣锦绣。

    昌宗累迁散骑常侍,易之为司卫少卿,赏赐不可胜记。

    武承嗣、三思、懿宗、宗楚客、晋卿,候易之门庭,争执鞭辔,谓易之为五郎,昌宗为六郎。

    置控鹤监,秩三品。

    张易之为控鹤监,昌宗为秘书监。

    又改控鹤为天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