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异编续集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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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吉日,女巫谓夫人曰:“佳婿卢郎,信长髯者乎?”夫人曰“然”。
女巫曰:“是非夫人之子婿也。
夫人之婿,形中而白,且无须也。
”夫人惊曰:“吾女今夕得适人乎?”巫曰“得”。
夫人曰“既得适人,又何云非卢郎也?”巫曰:“我亦不识也。
”举家怒巫而逐之。
及卢亲迎,见女,忽惊而奔。
众宾追之不返。
李弘农素负气,不胜其愤,且恃女容可人,尽邀客人,呼女出拜。
指之曰:“此女岂惊人者耶?今不觌面,人且以为兽形也。
”众皆愤叹。
弘农曰:“此女已奉见矣,如有能聘者,愿应今夕佳期。
”郑任为卢之滨,在焉。
遂起拜,成礼。
家众视其貌,即巫之所言也。
后郑任逢卢,问其故。
卢曰:“两眼赤且大,如盏。
牙长数寸,出口两角。
宁不惊而奔乎。
”郑、卢素相善,乃出妻以示之,卢大惭而退。
李君江陵副使李君,未第时,于华阴店中见白衣人,与之围炉饮啜,随与同行。
至昭应,白衣人曰:“凡事预定,不可多求。
君欲知后事,当留一笔。
”乃书三封,题缄云:“甚急则开之。
”遂谢别而去:后连求第,不得,且无资粮。
乃开书一封,则曰:“青龙寺门前坐。
”遂往,已晚矣。
坐良久,不敢归。
适寺僧将闭门,见李君,延入。
熟视久之,曰:“得非松滋李长官之子乎?”李君 曰:“然。
”憎曰:“长君,我故旧也。
曾有钱二千贯,寄在我处。
今还付郎君,幸之幸矣。
”明日李君载而行,遂为富室。
后又不第,进退两难。
再开书一封,则曰:“西市辔行头坐。
”即往坐楼饮。
适楼下有议将钱买科甲者。
问之,曰:“曾有愿出钱一千贯买及第者,约之不至。
所以主试郎君在此。
”李君即自买之,及第,官至殿中江陵副使。
后患心痛危急,开第三封书,则曰:“可处置家享矣。
”由是遂卒。
李行修故谏议大夫李行修,娶江西廉使王仲舒女。
贞懿贤淑,行修敬之如宾。
王久有幼妹,尝挈以自随。
行修亦深所鞠爱,如己之同气。
元和中,有名公与淮南节度李公论亲,诸族人在洛下。
时行修罢宜州从事,寓居东洛。
李家吉期有日,固请行修为傧。
是夜礼竟,行修昏然而寐,梦己之再娶,其妇即王氏之幼妹。
行修惊觉,甚恶之,遽命驾而归。
入门,见王氏晨兴,拥膝而泣。
行修寻究其由,家人皆曰:“老奴于厨中自说,五更作梦,梦阿郎再娶王家小娘子。
”行修以符己之梦,尤恶其事,乃强喻王氏曰:“此老奴梦,安足信。
”元何,王氏果以疾终。
王公悲恸且极。
遂有书疏,意托行修续亲。
行修伤悼未忘,固阻王公之请。
有秘书卫随者,即故江陵尹伯玉之子,有知人之鉴,言事屡中,忽谓行修曰:“侍御何怀亡夫人之深乎?如侍御要见夫人,奚不问稠桑王老。
”后二三年,王公屡讽行修,托以小女,行修坚不纳。
及行修除东台御史,是岁,汴人李介逐其帅,诏征徐泅兵讨之。
行修缓辔出关,程次稠桑驿,已闻敕使数人先至,遂取稠桑店宿。
至是日造曛瞑,往逆旅间,有老人自东而过,店之南北,争牵衣请驻。
行修讯其由,店人曰:“王老善录命书,为乡里所敬。
”行修忽悟卫秘书之言,密令召之。
遂说所怀之事。
老人曰:“十一郎欲见亡夫人,今夜可也。
”乃引行修,使去左右,屣屦,由一径入土山中。
又涉一坡,近数仞,坡侧,隐隐若见丛林。
老人止于路隅,谓行修曰:“十一郎但于林下呼‘妙子’,必有人应。
应即答云:‘传语九娘子,今夜暂将妙子,同看亡妻。
’”行修如王老教,呼于林间,果有人应。
仍以老人语传人。
有顷,一女子出,行年十五,便云:“九娘子遣随十一郎去。
”其女子言讫,便折竹一枝跨焉。
行修观之,迅疾如马。
须臾,与行修折一竹枝,亦令行修跨,与女子并驰。
依依如抵西南。
行约数十里,忽到一处,城阙壮丽,前经一大宫,宫有门。
乃云:“但循西廊直北,从南第二院,则贤夫人所居。
内有所睹,必趋而过,慎勿怪。
”行修心记之。
循西廊,见朱里堤幕下灯明,其内有横眸寸余数百。
行修一如女子之言,趋至北廊。
及院,果见行修十数年前亡者一青衣出焉,迎行修前拜,乃赍一榻云:“十一郎请坐,娘子续出。
”行修比苦肺疾,王氏尝与行修备治疾皂英子汤。
自王氏之亡也,此汤少得。
至是,青衣持汤,令行修啜焉,即宛似王氏手煎之味。
饮未竟,夫人遽出,涕位相见。
行修方欲伸离恨之久,王氏固止之曰:“今与君幽显异途,深不愿如此,贻某之患。
苟不忘平生,但得纳小妹鞠养,即于某之道尽矣。
所要相见,奉托如此。
”言讫,已闻门外女子叫:“李十一郎速出!”声甚切。
行修仓卒而出,其女子且怒且责:“措大不别头脑,宜速返!”依前跨竹枝同行。
有顷,却至旧所。
老人枕块而寐,闻行修至,遽起云:“岂不如意乎?”行修答曰“然”。
老人曰:“须谢九娘子遣人相送。
”行修亦如其